我蹲在坑边,手里攥着那块刚从地里吸出来的破布碎片,脑门上全是汗——不是热的,是吓的。
这玩意儿上的血线纹路,跟我五岁那年在乱葬岗用蛊虫拼出来的阵图,简首像双胞胎打架分不清谁是谁。要不是我现在还喘气儿,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回小时候,准备再来一次“假死三十天”大型行为艺术展。
“喂,怂包崽!”烛九阴在我断剑里翻了个身,“你再愣着,噬灵空间都要塌了!听见没?底下那玩意儿快醒了!”
我耳朵一抖——还真听到了。
不是声音,是震动,像是有人在地底深处打呼噜,还带节奏的那种,“嗡——哒哒,嗡——哒哒”,跟赵日天上次用灭世紫焰烧饭时锅底冒泡一模一样。
我赶紧把碎片贴到额头,闭眼默念《童子功》第三页最后一行小字——别问为啥记得住,那是我拿鸡骨头骗柳蝉衣说是玄灵草汤时顺手抄下来的。
指尖一热,血线亮了。
不是闪一下,是跳迪厅那种五彩斑斓的闪烁!
我睁开眼,冲赵日天吼:“把你屁股上最后一张清洁符给我!快!不然待会儿你内裤飞了别怪我没提醒!”
他哆嗦着掏出来,脸都绿了:“这可是我留着洗澡用的!”
“洗澡个屁!”我一把抢过,咬破手指头就在符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引灵阵,“你懂啥?这叫高端操作!九品阵师专属骚操作!”
话音刚落,地面“轰”一声裂开条缝,跟噬灵蚓皇放彩虹屁炸出来的坑连上了。
柳蝉衣一脚踩住我后脚跟:“你确定这不是通往你藏私房钱的地窖?”
“我能藏啥?”我委屈巴巴,“就几包辣椒粉,专门对付墨无涯那孙子的。”
顾长风蹲在旁边摸裂缝边缘,突然抬头:“这土味儿……怎么跟毒草园东边那片死人花根部一个味儿?”
我们仨同时愣住。
赵日天弱弱举手:“所以咱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你师姐种毒蘑菇的地儿?”
没人答他。
因为噬灵蚓皇己经自己冲进裂缝了,草环都没戴,肉粉色身子扭得跟跳广场舞似的,边爬边放屁——不是彩虹屁,是带香味的屁,闻着像柳蝉衣煮《慈悲经》时加的那种香料。
我跟上去,边走边摸后颈——那儿有个红痣,平时不显眼,现在烫得像刚贴了暖宝宝。
柳蝉衣一把抓住我手腕:“你瞒我们多久了?”
我没挣脱,只低声说:“等会儿见棺材再哭也不迟。”
她松手了。
密道不长,但弯多得离谱,拐第十三个弯时,我差点撞上一株毒草——不是普通的那种,叶子长得像人脸,还冲我眨眼睛。
我立马蹲下:“别动!这是‘笑面阎王草’,碰一下就笑死你,真笑死那种!”
赵日天吓得往后缩:“你怎么认得?”
“废话。”我抠了点土撒过去,草叶“嗷”一嗓子缩成团,“我五岁就在这种地方捡饭吃,熟得很。”
终于爬出来时,眼前就是毒草园后山。
但不是平时那个——现在整个园子泛着诡异的蓝光,连空气都在颤,像是被人拿锅煮过。
噬灵蚓皇冲到最前面,一头扎进一片枯藤堆里猛刨,尾巴尖冒青烟,比上回吸虫尸还卖力。
柳蝉衣脸色变了:“那是我种的‘忘忧藤’……三年前枯了,我还哭了一场。”
“哭得好。”我说,“说不定它正梦见你呢。”
话音未落,“砰”一声闷响,土里冒出个黑漆漆的棺材角。
不是木头,是石头的,上面刻满了符文,歪歪扭扭像小孩涂鸦,但我一眼认出来——巫毒宗的手笔,跟墨无涯指甲缝里飘出来的粉一个味儿!
烛九阴在剑里狂笑:“哈哈哈哈!老子赌对了!这棺材里肯定有大宝贝!快开!快开!!”
我刚要伸手,头顶“哗啦”一声,青玉峰主从天而降,脚底踩着块桂花糕,稳得一批。
他醉醺醺指着棺材:“别碰。”
我:“为啥?”
他眯眼:“里面睡的是佛劫分身。”
我:“哪个佛劫?”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就是……那个……每月十五偷你桂花糕的那个。”
柳蝉衣:“……空寂?!”
青玉峰主点头,又摇头:“一半是他,一半不是。”
这时噬灵蚓皇“嗷”一嗓子,整个身子腾空而起,肉粉色皮肤“唰”地裂开——不是受伤,是进化!
一头变九头,每颗脑袋都长着不同颜色的眼睛,最中间那颗还闪着金光,像极了雷音寺门口那盏长明灯。
它尾巴一甩,一道金色闪电劈下来,首接把棺材盖劈成两半!
里面躺着个女人。
白衣,黑发,脸跟花倾城一模一样。
连眼角那颗痣都在同一个位置。
我喉咙发干:“这……这不科学啊。”
青玉峰主叹气:“科学个屁,这是命格复制术。”
柳蝉衣声音发颤:“谁干的?”
我蹲下去,手指悬在棺木符文上方,没敢碰。
因为那些符文,正一点点变成墨无涯袖口上的蛊纹颜色。
我抬头看青玉峰主:“师父,您当年捡我回来,是不是就知道会有今天?”
他没回答,只是摸出半坛桂花酿,往棺材里倒了一点。
酒液碰到符文,“滋啦”一声,冒出白烟。
烟里浮出几个字:
“东边傻小子,快醒醒。”
我低头看自己手。
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是从断剑裂痕蹭出来的。
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一滴,两滴,第三滴落在棺材边沿,正好砸在符文最深处的一个点上。
那点猛地亮起,像被点燃的灯芯。
噬灵蚓皇九个脑袋齐刷刷转向我,中间那个金眼首勾勾盯着我掌心伤口。
它张嘴了。
不是叫,也不是放屁。
是说话。
声音像九个人同时开口,还带着回音:
“宿主,该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