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蝉衣还在那儿捧着脸傻乐,说什么涅槃丹有戏了,我却觉得这破剑比赵日天送的生日礼物还邪门,十有八九是冲我来的。
“烛九阴!”我喊,“你刚才说宿主逼你砍天道?是不是我?” 它沉默了半天,蛇脑袋从剑身里探出来半截,眼神飘忽:“你小时候挺会哭啊,现在咋不哭了?” 我翻了个白眼:“老子没泪腺,哭个屁。” 它嘿嘿一笑:“那你记得五岁那年,在雷雨夜教人叠千纸鹤的事儿不?” 我手一抖,差点把剑扔出去——那画面我还真记得。
“妈的……”我喃喃,“我是不是穿越过?” 烛九阴摇头晃脑:“不是穿,是嵌。” “啥意思?” “就是你的一部分,早就在那边了。”
我愣住。 噬灵蚓皇这时候凑过来,肉粉色身子蹭我腿,头顶草环都歪了,一副“带我玩”的表情。 我摸了摸它脑袋,忽然灵光一闪:它刚才钻门缝的时候,门变大了,光团炸开时还带着焦糊味儿,跟扫地僧空寂烤脚皮一个味儿——说明这门认它! 那还等啥?
我一把抱住虫子脖子:“兄弟,咱俩去异世界逛一圈,回来给你编十个新草环!” 它嗷一声就窜起来,尾巴卷住我腰,嗖地冲向那扇刚闭合的门。柳蝉衣在后面骂我疯子,我没敢回头,怕她一脚踩我袍子后摆把我拽回去。
门比我想的软,像戳进了果冻里,黏糊糊的还带弹性。 穿过那一瞬间,我听见耳边有风声、哭声、还有人哼千纸鹤的调子……等我落地,鼻子里全是腐叶混着毒菇的味道,脚底踩的不是土,是某种会蠕动的苔藓。
“欢迎来到万毒窟。”我自言自语,“哦不对,应该是蛊神遗迹。”
这地方熟得很,小时候乱葬岗自救用的阵图,就是拿蛊虫拼出来的,跟这儿墙上的符文长得一模一样。 我蹲下摸了摸地面,指尖沾了点绿浆,闻着像柳蝉衣煮坏的药汤,但毒性翻了十倍。 “啧,这地都能杀人。”我舔了舔手指(别问为啥舔,习惯了),立马舌头麻了三秒,“得,以后走路得穿鞋。”
正嘀咕着,背后风声突起! 我本能一滚,差点被自己绊倒——好家伙,食人藤曼簪甩过来,差点把我耳朵削了! 抬头一看,花倾城站那儿,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咬牙切齿:“楚昭然,你还敢来?!” 我举手投降:“姐,咱能不能先聊聊你为啥恨我?我记得咱新婚夜喝的是醉相思蛊,你该话痨才对啊?” 她愣了一下,藤曼停在半空,“你……你怎么知道?” “废话,蛊是我下的。”我叹气,“我还记得你喝完之后唠叨了三天三夜,连我小时候偷吃供果的事儿都翻出来了。”
她怔住,眼神乱飘,像是在找什么。 我趁机往后退两步,低声对噬灵蚓皇说:“兄弟,该你表演了。” 它点点头,肉身一震,一圈金光荡开,首接罩住花倾城。 她挣扎了几下,突然不动了,眼白泛起一层薄雾,整个人软下来。
我扶住她肩膀,心里有点虚:“不会真死了吧?” 结果她缓缓睁开眼,第一句话是:“你会叠千纸鹤吗?” 我愣住。 她声音轻得像梦:“那个穿灰袍的小孩……教过我。”
我喉咙发紧,摸了摸她后颈——那里有个红点,跟我的红痣位置一样。 “你会。”我说,“而且叠得比我好。”
她笑了,眼泪掉下来,砸在地上居然冒烟。 我赶紧掏帕子擦,心想这姐们儿眼泪都能腐蚀地板,以后谁娶她谁倒霉。
搞定花倾城,我带着她往里走。 遗迹深处毒气更浓,空气都带绿光,连石头都在喘气。 走到一处池子边,我眼睛亮了——池水黑得发亮,底下全是卵,一个个拳头大,外壳闪着金属光泽。
“噬灵虫卵!”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玩意儿能养出新一代噬灵蚓皇!” 可刚靠近,池边窜出一群蛊物,长得像蜈蚣配种失败版,腿多得离谱,爬起来跟地震似的。 我蹲下一看,它们怕辣。 对,怕辣椒粉——我内袋里正好有三包,还是柳蝉衣去年塞给我的“防身神器”。
撒一把下去,蛊物当场抽搐,跟跳 disco 似的扭成一团。 我趁机捞了满满一袋虫卵,手感温热,像揣了一兜活兔子。 花倾城站旁边看着,忽然说:“这里不是万毒窟,是蛊神埋骨地。” 我点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五岁就来过。”我说,“只不过那时候我没记忆,只有本能。”
话音刚落,遗迹深处传来个声音: “小崽子,你终于来了。” 我抬头,看见一堵墙在动,像是被人从里面推着走。 那声音又响:“巫毒等你很久了。”
我握紧断剑,剑柄上的血迹忽然烫起来,像是回应什么。 花倾城低声问:“巫毒是谁?” 我没回答,因为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教我叠千纸鹤的那个“自己”,背后纹着一只眼睛,睁着,盯着我看。
我往前迈一步,脚底苔藓突然不动了。 整座遗迹安静得可怕,连虫卵都不跳了。
剑柄上的血,正顺着我的指缝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