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监控黑屏时，林悦正攥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
她盯着屏幕上突然弹出的热搜提示——#苏老师是骗子#，排在实时榜第三位，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窜。
"怎么回事？"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划动，最新的爆料帖像潮水般涌来：有自称"业内人士"的账号贴出所谓"数据造假证据"，称苏砚首播时的在线人数是买的；有营销号截了他半透明身体的动图，配文"全息投影技术都能玩这么假？"；最刺眼的是条视频，画面里是个哭哭啼啼的女生："我之前在医院当护工，根本没见过苏砚来住院！
他肯定是假死营销！"
手机在掌心发烫，林悦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里。
她想起三小时前，苏砚在首播里对粉丝说"谢谢"时，眼底那抹比晚霞更温柔的光。
那些说他造假的人，根本没看见他消失前，大理石台面裂开的细缝——那是连顶级特效都做不出来的裂痕。
"悦姐！"慕容雪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出来，"你看粉丝群！
有人在带节奏说退会，还有人翻出两年前的旧帖说苏砚当年假唱是真的！"
林悦深吸一口气，转身冲进楼梯间。
风从防火门的缝隙里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
她点开备忘录，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长文需要数据支撑，需要温度，更需要把苏砚这半年来每个首播的第三方审计报告都列出来。
键盘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格外清晰，她想起第一次当粉丝会会长时，苏砚被全网骂假唱，也是这样连夜整理了三万字澄清文档。
"叮咚——"手机突然震动，是慕容雪发来的后台截图。
IP地址分布地图上，原本星星点点的国内坐标里，突然冒出一片密集的境外集群，像块溃烂的补丁。"这些账号注册时间都是今天凌晨，用的是虚拟手机号，"慕容雪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兴奋，"我己经联系网安局的朋友了，他们说这是典型的境外傀儡攻击！"
林悦的手指顿住。
她望着备忘录里刚写完的第二段，突然把手机贴在耳边："小雪，把那些境外IP的攻击路径截给我。"她快速切换界面，在长文末尾加上一行粗体字："经技术溯源，今日所有恶意爆料均来自境外异常IP集群，我们己联合网安部门取证。"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同一时刻，星穹首播的后台监控室里，慕容雪正盯着十七块屏幕。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像是在弹一首无声的战歌。"找到了！"她猛地拍桌，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这些账号在调用精神干扰程序！
和之前苏老师说的暗界能量波动频率吻合！"
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检测到高频精神波段入侵！"系统提示音和慕容雪的尖叫混在一起。
她看见弹幕区开始刷屏"苏砚骗子""退粉"，那些字像黑色的蛇，正顺着网线爬进每个观众的意识里。
"启动功德屏障。"机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慕容雪抬头，首播画面里原本空白的病房突然泛起金光。
那光像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黑评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苏老师值得""我们信你"。
她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条——原本微弱的功德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这是...系统自动护主？"慕容雪的喉咙发紧。
她想起苏砚每次首播后，功德值都会涨一点，那是粉丝的信任在具象化。
此刻那些信任正化作金色的盾，把暗界的恶意挡在外面。
病房里，苏砚的残魂正沉在意识深处。
他能听见外界的喧嚣，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识海里的刺痛更明显了，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签在戳他的魂魄。"心魔音..."他低喃，前世在暗魔界听过的，专门侵蚀信仰的邪术。
但很快，他感觉到温暖。
那是粉丝的信任，像细流般渗进识海。
功德值在体内流转，把那些刺痛的尖刺一点点融化。
他的意识开始下沉，穿过层层迷雾，突然触到一片焦黑的空地——九万年前的雷劫场景在记忆里翻涌，雷云压顶，黑雾缭绕，还有那道贯穿天地的劫雷...
"宿主残魂稳定度提升至65%。"曦的声音突然响起，"暗界信号中断，首轮侵蚀拦截成功。"
慕容雪的手机弹出消息，她扫了眼热搜榜——#苏老师是骗子#己经掉到二十名外，取而代之的是#苏砚功德屏障#和#粉丝信任具象化#。
她点开首播回放，看见那道金光涟漪时，突然笑出了声。
林悦站在楼梯间里，望着自己刚发的长文评论区。
第一条是个ID"等苏老师站在阳光下"的粉丝："我就知道，他连消失前都要和我们说谢谢，怎么可能是骗子？"后面跟着九千条"同上"。
病房的监控重新亮起时，夕阳正把最后一缕光铺在病床上。
苏砚的残魂虽未显形，但枕头边的茉莉花突然绽放，雪白的花瓣上凝着水珠，像谁落下的眼泪。
识海里的迷雾更浓了。
苏砚感觉自己在往下坠，坠向记忆深处那个被黑雾笼罩的雷劫天。
他听见熟悉的雷声，看见熟悉的劫云，还有云里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和前世渡劫时，那道破坏他心境的黑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