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里的黑暗来得毫无预兆，首播镜头先是闪了两下雪花，紧接着彻底陷入幽沉。
苏砚颈间的玄霄佩烫得惊人，那温度顺着锁骨往心口钻——这是前世作为上古仙君时，面对阴谋算计才会有的灵识预警。
"检测到前方三十米处存在高阶血引阵残留。"曦的声音压得很低，像片贴着耳膜的薄冰，"法阵核心用百人精血温养了三个月，您现在转身还来得及。"
苏砚指尖轻轻着袖中未出鞘的符笔。
他能听见黑暗里有细不可闻的锁链摩擦声，像极了前世暗界修士召唤邪物时的咒文。"她等了我三天。"他垂眸看向首播镜头里自己微亮的瞳孔，"从机场跟踪到矿区，在矿道里布毒雾伤矿工，不就是要引我入阵？"
矿工们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
年轻矿工攥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哈桑的喉结上下滚动，手电筒的光在墙上投出摇晃的影子。
苏砚能感觉到他们体温里的恐惧，像团潮湿的棉絮堵在鼻腔。
他屈指弹了弹符咒，指尖腾起豆大的青光，"别怕，你们的光，还没散。"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渗出暗红。
那红不是流出来的，是从岩石缝隙里"渗"出来的，像无数根细针在啃噬石壁，眨眼间就漫成一片血毯。
矿道顶端的岩层裂开蛛网状纹路，有腥臭的黑血顺着裂缝滴落，在红光里溅起细碎的火星。
"现形吧。"苏砚踏前一步，玄霄佩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震得血毯泛起涟漪，"用矿工的命养阵，用我的血引劫——你当这是野修升地仙的捷径？"
黑暗里传来指甲刮擦石壁的声响。
一道身影从血光中浮起，是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长发间缠着风干的红绳，左眼蒙着块缀满咒文的黑布。
她的右手握着柄淬了毒的匕首，刀刃在红光里泛着幽蓝，"苏砚，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被全网骂假唱的废物？"她的声音像两块碎瓷片相撞，"我查过你三个月前的假唱视频——你当时根本没开麦，可音轨完美得像AI修过。
不是仙术是什么？"
"所以你就伤矿工，逼我用术法？"苏砚冷笑，青光在指尖凝成剑形，"你连控制暗界生物的本事都没有，还敢开血引阵？"他抬手指向女人身后——血毯中央不知何时凝出团黑雾，里面隐约能看见獠牙和利爪，"那东西是暗界最低等的噬魂兽，你召它来，是想让它先啃了我，还是先啃了你？"
女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尖叫一声，匕首划破自己掌心，血珠滴在血毯上，黑雾瞬间膨胀成两米高的巨影。
噬魂兽的嘶吼震得矿道簌簌落石，年轻矿工被吓瘫在地上，哈桑扑过去把他拽到石壁后，冲苏砚喊："苏先生！
我们帮你！"
"影遁术，启。"苏砚低喝一声，脚下的影子突然像活了般窜出去。
首播镜头里，观众只看见一道幽蓝残影掠过血毯，再出现时，他己站在女人身后。
女人惊觉不对，转身挥匕首，却见苏砚根本没看她，而是盯着矿道左侧的花岗岩——那是血阵的阵眼，刻满了暗红咒文。
"哈桑！"苏砚抬手抛出张定身符，精准贴在噬魂兽眉心，黑雾瞬间凝滞，"带两个人搬那块巨石！
砸阵眼！"
哈桑的额头沁着汗，他看了眼被定住的怪物，又看了眼苏砚笃定的眼神，咬着牙吼："老张！
柱子！
跟我来！"三个矿工冲过去，双手扣住半人高的花岗岩。
石头重得离谱，老张的青筋暴起，柱子的指甲缝里渗出血，可他们谁都没松手——三天前苏砚用符咒救他们时，也是这样，明明看起来比他们还单薄，却能撑起整片天。
"一、二、三！"哈桑喊着号子，巨石被抬离地面三十公分。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她疯狂掐诀，噬魂兽身上的定身符"砰"地碎裂，黑雾裹着腥风扑向矿工。
苏砚指尖的青光剑骤然变长，"疾！"剑气如电，精准刺穿黑雾核心，噬魂兽发出尖啸，化作一团黑灰。
"砸！"苏砚的声音里带着雷霆。
巨石轰然落下。
血阵的红光在瞬间坍缩。
女人惨叫一声，她引以为傲的血引阵像被戳破的气球，咒文反噬着钻进她的经脉。
她踉跄着摔倒，左眼的黑布被震落——那只眼睛里没有眼珠，只有团蠕动的黑虫。
"暗界蛊师。"苏砚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抽搐的脸，"用蛊虫夺舍，用血阵升仙，你倒是把歪门邪道玩明白了。"他屈指一弹，道清光没入女人眉心，她立刻如泥，"曦，上传监控。"
"己同步至星穹平台。"系统音刚落，原本漆黑的首播画面突然亮起——观众这才发现，矿道里不知何时架起了隐藏摄像头，刚才的血阵、噬魂兽、影遁术，全都被清晰录下。
弹幕瞬间炸成一片。
"我靠我靠我靠！刚才那红光是不是真的？！"
"苏砚转身那下是瞬移吧？瞬移！"
"那个女人的眼睛...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所以之前的假唱是他故意不用灵力？现在才是真本事？"
系统提示音在苏砚耳边响起："功德+3万，当前进度：80万/100万。
检测到宿主功德值突破80万，解锁新功能：灵识共鸣。"
苏砚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灵识共鸣...前世他作为上古仙君时，这是能与万物灵识相通的术法，没想到现在以残魂之躯也能解锁。
他轻轻握拳，指尖触到玄霄佩的温度——那温度里似乎多了丝若有若无的波动，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轻轻叩了叩他的识海。
矿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哈桑擦了擦汗，冲苏砚笑："苏先生，警察来了。"
苏砚抬头看向矿道口的光。
那光里有灰尘在飞，像极了前世仙山上的晨雾。
他摸了摸颈间的玄霄佩，又看了眼系统面板上的"灵识共鸣"——或许，他该试试这个新功能了。
毕竟...
刚才那丝识海的波动，像极了...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