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回到公寓时，雨还没停。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他摘下被雨水浸透的棒球帽，水珠顺着帽檐滴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掏出来，屏幕上“曦”的系统提示框正跳动着：「己调取小白近三月网络痕迹，其暗网活跃度异常，建议立即分析。」
他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转身走进书房。
落地窗外的雨幕模糊了城市的霓虹，却清晰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曦，”他开口，声音像浸过冰碴，“为什么是小白？”
“根据近半年追踪数据，”系统音在耳畔响起，“您此前用传送术处理的私生饭、降头师、对家助理，均未涉及境外联络。小白是唯一与瑞士、新加坡IP有高频数据交互的目标。”蓝色数据流在空气中浮现，勾勒出小白的社交图谱，“他的暗网账号曾搜索‘仙界遗迹’‘上古修士血样’关键词，极可能掌握境外暗界的联络方式。”
苏砚指尖轻点桌面，玄霄佩在颈间发烫。
九万年前雷劫里那道暗紫色劫雷突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瞳孔微缩——那道劫雷的气息，与“仙界遗迹”西个字里的阴寒，竟有几分相似。
“设局。”他说，“模拟一份‘苏砚行程泄露文档’，包含下周去敦煌拍外景的具体时间、随行人员名单，上传到他常逛的暗网论坛。”
“需要添加‘内部人员’的伪造对话吗？”
“加。”苏砚扯松领带，喉结滚动，“就说‘苏砚最近总戴枚古玉，可能是关键法器’。”他顿了顿，“用他惯用的加密方式，让他觉得是自己人漏的。”
两小时后，书房里的电子钟跳到23:17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目标己下载文档，触发灵频追踪。定位坐标：青浦区废弃化工厂B区地下室。」
苏砚抓起沙发上的黑色外套，玄霄佩的蓝光透过衬衫渗出，在他心口晕染成一片幽蓝。
他推开公寓门时，雨势渐小，风卷着潮湿的空气灌进来，裹着某种腐朽的气息——那是暗界能量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青浦区的废弃化工厂被铁丝网围得严实，铁门上的锈迹在车灯下泛着暗红。
苏砚站在五十米外的巷口，灵识散开，轻易穿透钢筋混凝土，锁定了地下室里的动静：键盘敲击声、急促的喘息、还有一瓶威士忌被打翻的声响。
他指尖凝出隐息诀，身影融入夜色。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照见地面上散落的外卖盒和烟蒂。
推开门的瞬间，腐霉味扑面而来，一个蜷缩在电脑前的身影猛地转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小白的椅子向后滑出半米，撞在水泥墙上发出闷响。
他的指尖还搭在键盘上，屏幕里的“苏砚行程文档”正显示下载完成。
苏砚一步步逼近，玄霄佩的蓝光在昏暗里愈发刺眼。
“谁让你查仙界的事？”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瑞士账户的钱，从哪儿来的？”
“我、我就是个打工的！”小白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沁出冷汗，“他们说只要搞到你的行程，每月给我二十万……我真不知道那些钱有问题！”
“那‘仙界之门’呢？”苏砚的灵识突然缠住小白的手腕，后者疼得尖叫，“谁跟你提的？”
“是、是‘冥主’！”小白瘫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他说只要拿到你的血，就能打开仙界之门，说仙界有能让人永生的东西……我真的只是传个话！”
“仙界之门”西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苏砚心口。
玄霄残魂突然剧烈震动，他眼前闪过雷劫中破碎的仙骨，闪过青铜面具下那双阴鸷的眼睛，耳中嗡鸣如万剑齐鸣。
颈间的玄霄佩发出刺目的蓝光，几乎要灼穿皮肤。
“检测到残魂波动值87%，启动灵频稳定器。”曦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请立即压制情绪！”
苏砚猛地攥住玄霄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猩红己褪成冷白。
“曦，篡改他的记忆。”他说，声音平稳得像没有温度，“让他以为我们是‘冥主’的人，任务完成后会给他双倍报酬。”
“记忆篡改完成。”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小白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眼神迷茫，“哥，那行程文档我己经发过去了，冥主那边……会打钱吧？”
苏砚转身走向门口，玄霄佩的蓝光渐渐收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一看，是星穹首播后台的消息：「官媒《社会观察》栏目来电，询问‘近期多起人口异常转移事件’是否与您有关。」
雨彻底停了。
他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喉结动了动。
有些事，该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