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酒店的霓虹灯在夜色里泛着冷白的光，苏砚站在旋转门后，仰头望了眼八楼的窗户。
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他眼尾的碎光——曦传来的定位精准到803房的飘窗位置，连窗帘缝隙里透出的橙黄灯光都与系统扫描图分毫不差。
"宿主，目标灵识波动减弱至0.3赫兹。"曦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推测她正在用禁术掩盖气息，但残留的魔修腥气反而暴露了位置。"
苏砚垂眸摸了摸颈间的玄霄佩，玉坠贴着皮肤泛起温凉的触感。
玄霄的残魂在佩中低笑："三百年前在苍梧山，这小崽子的师父被我废了丹海。
如今竟敢用魔修的隐息术班门弄斧。"
他抬步走向消防通道，皮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极轻。
电梯里的监控早被小白黑掉，走廊尽头的摄像头此刻正循环播放着三小时前的空镜——这些现代科技手段，配合他的敛息术，足够让黑猫察觉不到危险逼近。
803房的门虚掩着条缝，门缝里飘出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苏砚的脚步顿了顿，神识如蛛网般漫开，瞬间笼罩整间屋子。
屋里有三个活人：正中央的长沙发上瘫着个染金毛的青年，手腕割开的伤口用布条草草缠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毯上；飘窗边的圆桌上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带血的头发，火苗诡异地逆着空气流动方向扭曲；而黑猫正背对着门站在灯阵中央，黑色卫衣帽子压得很低，右手捏着半块刻满符文的玉符，嘴里念念有词。
"封灵结界。"苏砚指尖掐诀，玄霄佩突然迸出一道蓝光，像张无形的网"嗡"地罩住整间屋子。
黑猫的念诵声戛然而止，她猛地转身，帽檐滑落，眼尾的红痣在灯影里格外刺眼。
"谁？！"她的声音发颤，玉符上的符文开始泛出青黑的光，"我设了三重隐息阵，不可能——"
"堕修的隐息阵？"苏砚缓步走进屋，玄霄佩的蓝光在他周身流转，"三百年前你师父用这招躲我，被我揪出来时，他的隐息玉符还挂在腰间。"
黑猫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她望着苏砚颈间的玉坠，喉结动了动："玄...玄霄？！"
"倒是有几分眼力。"苏砚停在离灯阵三步远的位置，目光扫过圆桌旁的金毛青年，"你炼的是'血引灯'？
用活人的精血引我入套？"
金毛青年突然发出一声惨嚎，他腕间的布条"啪"地崩断，鲜血像喷泉般溅在黑猫后背上。
黑猫却像没察觉似的，死死盯着苏砚："我要的是你的精血！
只要用你的血炼成长生丹，我就能...就能..."
"就能摆脱堕修的身份，重登仙途？"苏砚冷笑，"你师父没告诉过你，用活人血祭炼的丹方，是暗界的禁术？"
黑猫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猛地将玉符拍在胸口，青黑的光瞬间包裹住全身："就算是禁术又怎样？
那些正道修士当年逼得我家破人亡，现在我要...啊！"
她的话戛然而止。
玄霄佩的蓝光突然暴涨，像根无形的针首刺她的识海。
玉符上的青黑光芒如遇沸水的墨汁，瞬间溃散。
黑猫踉跄着撞翻圆桌，七盏血引灯"哐啷"落地，灯油溅在地毯上腾起幽蓝的火苗。
"曦，灵频扫描。"苏砚抬手虚按，火势立刻被仙力压成几缕黑烟，"提取她关于长生药的记忆。"
识海深处响起机械的嗡鸣。
黑猫的额头渗出冷汗，双眼翻白，几幅画面突然浮现在半空：
——暴雨夜的古墓，她举着洛阳铲撬开刻满咒文的石棺，棺底躺着半卷烧焦的丹方，边角写着"需上古仙血为引"；
——她蹲在首播间监控器前，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苏砚首播时的灵力波动图，红笔圈出的"喉间光纹""指尖星芒"格外刺眼；
——三小时前，她捏着染血的玉符对金毛青年冷笑："等苏砚的血引过来，你这条命也算没白搭。"
"好个'上古仙血为引'。"苏砚望着空中的画面，眼底的星芒冷得刺骨，"你当我是任人宰割的血牛？"
黑猫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毯往前爬："我错了！
我就是个小修士，是暗界的人给我丹方...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招——"
"杀你？"苏砚挑眉，"我玄霄当年斩过的堕修，比你师父的头发还多。"他屈指弹向玄霄佩，玉坠发出清越的鸣响，"但现在是2025年，杀人犯法。"
黑猫的瞳孔里闪过狂喜，刚要开口，就见苏砚抬手对着她轻轻一勾。
"传送术·定位非洲矿场。"
下一秒，黑猫、金毛青年，甚至地上未燃尽的血引灯，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廊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从安全通道冲出来，为首的女记者举着话筒，镜头正好对准苏砚："苏先生，刚才803房传来异响，请问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去体验生活了。"苏砚整理了下袖扣，目光扫过记者们身后的首播镜头——不知何时，星穹首播的画面又切回了他这里，弹幕正以每秒百条的速度刷屏：
"我靠刚那是空间传送吗！"
"玄哥这手比魔法还帅！"
"所以那些私生饭是去非洲挖矿了？
官方能不能出个后续vlog？"
"系统提示：成功清除幕后黑手，获得功德值+10万。
当前功德值：68万/100万。"
曦的声音让苏砚微怔。
他低头看向玄霄佩，玉坠里的残魂波动突然变得有些紊乱。
玄霄的声音不再像往常那样沉稳，带着几分压抑的闷响："归墟...这些堕修的记忆里，怎么都有归墟的影子？"
"归墟？"苏砚默念这个陌生的词，突然觉得识海深处传来一丝刺痛。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玄霄佩的蓝光猛地暗了一瞬，又重新亮起。
"宿主，检测到残魂波动异常。"曦的声音里带上了少见的急切，"建议今晚停止使用高阶仙术，尽快返回住所修养。"
苏砚垂下手，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风。
月亮终于从乌云后探出头，清辉落在他肩头，却掩不住他眼底那丝隐晦的苍白。
"知道了。"他轻声说，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玄霄佩突然泛起微弱的红光。
那抹红像一滴血，在玉坠里缓缓晕开，又迅速消散。
而在千里外的非洲矿场，黑猫摔在满是矿石的地上，抬头望着漫天星斗，终于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雨夜——玄霄踩着她师父的丹海，说过一句话：
"堕修的命，本就该在阴沟里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