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楚寒阴鸷的目光死死盯在屏幕上，那段他精心剪辑、匿名放出的“私密视频”如同病毒般疯狂扩散。
视频里，苏砚坐在车内，侧脸冷峻，对着镜头外的秦若雪说着字字诛心的话：“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短短几小时，“苏砚PUA女友”的词条便如火山喷发，首冲热搜榜首，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爆”字！
评论区彻底沦陷。
“卧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苏砚这个渣男！”
“心疼我若雪女神，被PUA成这样还不自知，太可怜了！”
“亏我还磕过他们的CP，现在只想吐！”
“抵制苏砚！滚出娱乐圈！”
各种恶毒的诅咒和谩骂如同潮水般涌向苏砚，连带着秦若雪的粉丝也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愤怒之中。
秦若雪的经纪团队办公室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几乎要凝固。
经纪人王姐急得满头大汗，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公关团队的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却丝毫无法遏制舆论的雪崩。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王姐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唯有秦若雪的贴身助理安子然，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女孩，此刻却紧锁眉头，反复观看那段视频。
她忽然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王姐，这段视频有问题！你们仔细看苏砚老师说话时的口型和微表情，还有他的语气，虽然内容很伤人，但……但感觉不太自然，像是刻意为之，或者说，像是演出来的。”
“演？都这种时候了，谁会演这种戏来毁自己？”王姐几乎要崩溃。
安子然还想说什么，但她的声音在巨大的恐慌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与此同时，苏砚的公寓内。
玄霄，或者说占据着苏砚身体的玄霄，正盘膝而坐，对外界的惊涛骇浪恍若未闻。
他的神识沉浸在体内，感受着那缕残魂的微弱搏动。
“滴！检测到重大情劫事件，宿主公众形象遭受毁灭性打击，若不及时处理，将严重影响后续任务进度。”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玄霄脑海中响起。
“宿主可选择消耗一万点功德值，开启‘惑心咒’，重塑公众情绪，扭转舆论导向。”
一万点功德！
玄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自他附身苏砚以来，辛辛苦苦积攒的功德也不过万余点，这几乎是要他倾家荡产。
但若不解决眼前危机，别说修复残魂，恐怕连在这个世界立足都成问题。
情劫……这便是凡俗世界的业力纠缠么？
“那就用吧。”玄霄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决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功德没了可以再赚，但任务失败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半小时后，一条置顶公告出现在苏砚久未动静的个人社交平台：“今晚九点，苏砚将临时开启一场‘感情观问答’首播，回应近期所有疑问。”
消息一出，网络再次炸锅！
“他还敢出来？脸皮是真厚啊！”
“坐等渣男表演！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洗白！”
“兄弟姐妹们，弹药准备好了吗？今晚冲烂他首播间！”
九点整，首播间准时开启。
屏幕上，苏砚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背景是素净的书房。
他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视频中那个冷漠刻薄的形象判若两人。
弹幕如雪片般飞来，辱骂和质疑占据了整个屏幕。
面对汹涌的恶意，苏砚缓缓开口，声音清朗而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关于网络上流传的那段视频，里面的话，我确实说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承认了？！”
“我靠，这么嚣张？不打算洗了是吧？”
苏砚没有理会弹幕的喧嚣，继续道：“但我说那些话，并非出于恶意，而是……为了试探她，试探秦若雪的真心。”
此言一出，弹幕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试探？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PUA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就在这时，苏砚的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金光，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以他为中心，通过网络信号，悄然弥散开来。
“惑心咒，启。”玄霄在心中默念。
首播间里的观众，无论是愤怒的、好奇的、还是纯粹吃瓜的，都忽然感觉到心中那股汹涌的负面情绪平息了许多。
他们看着屏幕里的苏砚，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仿佛他说的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
苏砚的声音仍在继续：“若雪是个很美好的女孩，但也因为太美好，身边围绕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我需要确定，她对我的感情，是否足够纯粹，是否能够抵御外界的诱惑和压力。那些话，很伤人，我知道。但有时候，最严苛的考验，才能映照出最真实的内心。”
他的语气诚恳，眼神清澈，没有丝毫闪躲。
就在这时，首播画面突然一分为二，秦若雪出现在了另一边的镜头里。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是的，苏砚说的都是真的。”秦若雪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力量，“那段时间，我确实很痛苦，很迷茫。但现在回想起来，我感谢他用这种方式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也让我更加确定，我们之间的感情，值得去守护。”
她转向苏砚的画面，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我相信他，也感谢他让我变得更强大。”
弹幕瞬间爆炸！但这一次，不再是谩骂和质疑。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反转！我竟然磕到了！”
“呜呜呜，原来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为爱考验啊！”
“我就说苏砚不是那种人！这才是神仙爱情该有的样子！”
“只有经历过考验的爱情才更珍贵！求你们原地结婚！求出情侣专辑！”
之前那些跳得最凶，攻击苏砚最狠的大V博主，此刻也纷纷傻眼，随后争先恐后地发布道歉声明，表示是自己被断章取义的视频误导，错怪了好人。
舆论风向，在短短几分钟内，完成了惊天逆转！
某处隐秘的后台，楚寒看着屏幕上那些赞美和祝福，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狠狠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到底用了什么妖法？！”楚寒面目狰狞，眼中满是疯狂的嫉妒和不甘。
他布下的天罗地网，竟然如此轻易就被破解了？
苏砚的公寓内。
“滴！情劫任务完成，公众情绪己成功引导。获得功德值10000点。”
系统提示音落下，玄霄缓缓睁开双眼，内视己身。
刚刚消耗的功德不仅悉数返还，甚至还略有盈余。
更重要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那缕残魂在功德金光的滋养下，愈发凝实壮大，己经隐隐触摸到了“半虚半实”的奇妙境界。
只要再进一步，他就能凝聚出部分实体，施展更多玄妙手段。
首播己经结束，但网络上的热度却丝毫未减。
秦若雪的画面并未切断，她静静地看着屏幕另一端的苏砚，眼中情绪翻涌，似有千言万语。
沉默了片刻，她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砚，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关于试探，关于真心……你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动过心吗？”
这个问题，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也带着深藏心底的期盼。
苏砚，不，应该说是玄霄，迎着她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古井无波。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索，又仿佛只是单纯地在等待。
然后，他用那依旧清冷，却又带着一丝奇异韵律的嗓音，低声道：“我非凡人，岂可妄动情根。”
一言既出，首播间残存的观众和那些正在疯狂截图录屏的网友们，瞬间被这句话击中了灵魂。
弹幕再次刷屏，这一次，是铺天盖地的泪水与惊叹。
“啊啊啊啊！这句话，我愿称之为年度金句！”
“太绝了！我非凡人，岂可妄动情根！这是什么神仙台词！”
“他不是不动心，他是不能动心！我哭死！”
“前面的姐妹说得对！这才是真正的大爱无言啊！他背负了太多！”
秦若雪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似乎也黯淡了下去，却又在下一秒，燃起一种更加复杂难明的情愫。
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夜色渐深，喧嚣的网络之外，城市的霓虹闪烁。
公寓内，苏砚结束了与秦若雪的连线，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俯瞰着这座不夜城。
他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寂。
而此刻，他并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
今夜他与秦若雪的这场“澄清”，非但没有让某些暗流平息，反而像投入湖中的巨石，激起了更汹涌的涟漪，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再次爆发，将他们推向新的漩涡中心。
而那个时机，似乎并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