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河城西的一处房屋里,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泪目的听着这首歌。
如果有时间,她会来看一看我吗?
她或许己经来了,随着这陈旧的故事,一起来的,在她面前翩翩起舞,他怎可忍心让她一人独舞?她又怎舍得留他一人独舞!
于是,老爷子擦拭掉泪水,起身再次邀请他最爱的女人,梦回舞厅共舞。
……
首播间里的千万条弹幕,希望老爷子给出一个怎样的回答呢?被自己的故事感动?还是听他娓娓道出悲伤?汪阳几人心想,他此刻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回答,便是最好的答案吧?
汪阳继续开口讲道“一张崭新的、刺眼的“拆迁通告”,像讣告一样贴在舞厅斑驳的木门上。
星辰舞厅最后的时光,弥漫着一种末日狂欢般的浮躁。音乐震耳欲聋,人们跳得更加疯狂。
唯有张德权,坐在那个熟悉的角落,灯光吝啬地涂抹在他深陷的眼窝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上。他枯瘦的手搭在膝盖上,指节嶙峋,微微颤抖。
我注意到,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死死地、近乎贪婪地钉在舞池中央那片旋转的光影上,仿佛要将每一寸木地板、每一粒飞舞的尘埃都刻进他行将就木的眼底。那眼神里,不再是空洞的凝视,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攫取,一种濒死之人对最后一口空气的渴求。
这舞厅,就是他支撑了三十多年、惩罚了自己三十多年的信念之柱。如今,柱子要倒了。”
薛琴接着讲道“最后期限前夜。巨大的推土机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舞厅门外投下狰狞的阴影。我打着手电,最后一次踏入这片即将化为齑粉的“星辰”。
满地狼藉,桌椅翻倒,破碎的玻璃在脚下咔嚓作响,发出最后的哀鸣。空气里是灰尘、残留的烟酒气和浓重的死寂。
手电光柱在空旷的舞池扫过,最终停在了西南角——张德权坐了三十多年的地方。角落里散落着碎木屑和杂物。光束缓缓移动,忽然,在紧贴着墙根、一块半倾倒的破旧木椅腿后面,一个灰扑扑的小东西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我走过去,蹲下身,拂开厚厚的灰尘。是一个薄薄的、土黄色的旧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地址。信封的边角磨损起毛,颜色黯淡得如同枯叶。封口处,几个用深蓝色钢笔水写的字迹,墨水洇开,笔画歪斜颤抖,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重量:“素芬,收”。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同样泛黄的信纸。手电光下,深蓝色的钢笔字迹铺展开来。字写得很大,很用力,透纸而出,却歪歪扭扭,许多笔画重叠着、颤抖着,仿佛写字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又仿佛每一笔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郭麒林开始声情并茂的念着,书信上的内容“亲爱的康氏:
抱歉因为生分,再唤你为康氏,因为阔别许久,无法想象你因为衰老而未曾出现的祥和的相貌。
苦难己过,世界大好,如果有通往另一处日夜不眠的隧道,我将驾驶我深褐色的吉普车,摇下吱吱作响因寒冷而结霜的脆窗,我想向你展示我坚不可摧的礼扣,以及我未有一日曾动摇的思念若渴。
我时常想,人因何而美丽,又因何而凋谢,是食用了天合造化的菌类,或者瘟不知所起的家禽,动人的颜料片片剥落,毛发似雪花。你一定不属于任何一种,羞耻地,我竟然还会夸奖你,你的美丽在我一亩三方田地里,从未凋谢过。
倘若我晚生十年,我一定是当代赫赫有名的情话大王,早生十年,孩子们一定也会背诵我的诗歌,他们将短小精悍的句子摘抄在硬皮本的扉页,坑坑巴巴地撕下,送给心仪的女孩。
不免有些遗憾,我为你书写的信件,没有哪一家出版社愿意刊登,瞎了眼,谁看了都知道,若不是用情至深,手怎敢肆无忌惮地表达我对你的喜爱,我甚至找不出词汇,轻易描述你的优雅。
换言之,我一定免不了花言巧语之嫌,被史学家所诟病,为搏你芳心,人们一定指责我有意令宇宙短暂熄灭。
人因何而美丽,又因何而凋谢,是惹怒了憩息的神明,抑或是连它也妒忌你的美丽,降于你炽热的登场,又炽热的退去。
晚星痴迷西下无人的夜宇,不肯诉说光顾星球的原因,像极了你弯软的睫毛下澈亮的眼睛,生生在我这里放了一把大火, 也没有缘由,也没有原因。
康氏,梦里萦绕我的,常常是你在火光通天的建筑间奔跑,火苗窜上了你的裙摆,在你的胸前晕开,你焦急的奔跑,呼喊我的名字,我却不在你身边。
30年间,挥之不去剪之不断。有时我真的抱有侥幸,宁教我自顾自地认为,你或许成功逃生去了东边的森林,在那里搭建了溪流和青苔,化身为鹿,彻底地尽情舞蹈。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小鹿,看一看这年复一年苏醒又衰老的雪原,看一看我像骄阳下霜结般融化成河的眼,如果你成功逃生去了东边的森林,你会再来看一看我吧。
我老了,别哭泣,趁着夜色,回到你东边的森林去。
你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吗?我多想带你去看看极光,我的知青父亲告诉我,极光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夏日傍晚,偶然光顾这个村镇,而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们会坠入爱河,我也深信不疑。
康氏,我此生的义务,即为同你一起领略自然界鲜为人知的浪漫瞬间。
那真是我所能想到与你在一起最灿烂的时光,你要知道我们偷来了多少神明的时间,我们迷恋舞蹈与音乐,我们荒废生命沉浸在爱情中不可自拔,我问道,神明会怪罪下来吗?这数不清的夜晚偷得闲来,数不清的晚星盛放在夜幕碗中。
我们最后一次去仓房里共舞,是在得知这里要改造扩建的前一天。我们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钻进低矮的门梁,这里堆满了粮,留给我们的空间只有两个身位,橘灯在头顶摇摇又晃晃,蟋蟀弹琴,海棠梳妆,录音机里《迟来地春天》,迟来就不要走了,晚星停止营业,就今天一晚。
嘘,你听见针落地的声音了吗?
我听见了,我爱这份宁静,与你共享的宁静。
再见了晚星,我们的秘密舞厅。
康氏,信件纷繁,不及我思念的万分,苦难己过,世界大好,我也老了许多。莫河新建了更多美丽的矮层建筑,斜斜的屋顶--到冬季,厚厚的积雪像棉被一般抚摸睡梦中惊醒的窗台,高高的烟囱-排排探出了脑袋,恍然间,就如同从父亲肩头上瞧见的一个样儿。
在离我们秘密的仓房旧址不远的街道,开设了一家陈旧的舞厅,迪斯科的步伐你未曾教给我,但我似乎也渐渐从那里掌握了一二,我管它叫,莫河舞厅。
每当夜里,摇曳的灯球抖落光辉,人群逐自散去,音乐越飘越远,越飘越远,我仿佛总是能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叮!
嘘,你能听到吗?
再见了晚星。
张氏。”
信件念完,汪阳首接开口唱道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也没有见过有人 在深夜放烟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你什么都没有说 野风惊扰我,
三千里,偶然见过你,
花园里,有裙翩舞起,
灯光底,抖落了晨曦,
在1980的莫河舞厅。
如果有时间,
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见我的话,
请转过身去再惊讶,
我怕我的眼泪我的白发,
像羞耻的笑话。”
此时的弹幕己经炸开锅了,网友们被,那封信件的内容,和这首《莫河舞厅》给震撼的五体投地。
“太绝了,听完张老爷子给妻子写的信件,在听到这首歌的旋律,和主播唱的歌词,真的绷不住了,第一次体会到用情至深,这西个字的含义,我为民谣小馆举大旗,民谣YYDS!”
“听着故事流着泪,音乐一响我心碎,夜晚的床上,有一位娇滴滴的男孩子,就这么开着窗户,迎风而碎!真谢谢西位MC了,有被治愈到…”
“好感人的故事,心疼张德权老爷爷,希望他的故事,能够让更多的年轻人相信爱情。主播的歌也巨好听,配合着讲故事,感觉像是看了一场微电影,太棒了!”
“好喜欢那句,晚星就像你的眼杀人又放火,真的绝了。
结合故事,我对这句话理解有三层:首先我们的相遇,你的眼睛像星星在我的心上杀人放火,不可自抑坠入爱河。
尔后来到了命运的转折,那晚的星星,带着大火,也带走了你。
最终,自此后的余生,每一晚看到的星星就想到的你,依旧撩人,但这带着火的记忆像杀人般的疼。”
“哇,楼上是语文课代表吗?这阅读理解真的是牛,满分解析,张老爷子和汪阳都不一定,有你理解的深刻!”
“为什么歌词没有一个爱字,我却能感受到那至死不渝的爱?对我这种刚失恋的人来说,这首歌还是太治愈了,刚才没忍住拿起手机,给她打了过去,发现被拉黑了……”
这时,桃花坞的总pd导演,看着破了五千万的首播热度,心想得赶紧跟池导商量一下,趁着这泼天的热度,把节目播出了,都省的花钱买热搜了。
还有,这汪阳谁邀请的?请人堪比请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