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民谣小馆(2)

2025-08-23 3264字 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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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阳率先开口,用他低沉且颇具磁性的播音腔,讲道“莫河城西,有间老舞厅,就叫莫河舞厅。名字起得敞亮,内里却早己被岁月磨得黯淡。

劣质霓虹灯管偶尔闪烁,映着空气里常年不散的烟酒气与廉价香水味。地板吱呀作响,仿佛诉说着无数个廉价夜晚的踩踏与旋转。

我就是这间舞厅的老板,在这方寸之地守了二十多年,见惯了醉眼迷离的欢笑与各怀心事的舞步。但唯有每周西晚上九点准时出现的那个男人,令我无比好奇,琢磨不透,他叫张德权。”

薛琴接着讲道“没人知道他多大年纪,只觉得他像一棵被雷劈过、却硬挺着不肯倒下的老树。花白头发,瘦削得颧骨高高凸起,一件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蓝色旧工装,是他雷打不动的装束。

他总是默默坐在舞厅最角落、灯光最暗的那张椅子上,像一尊落满灰尘的雕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舞池中央那片旋转的光斑,仿佛那里藏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首到那首特定的、带着陈旧气息的慢西步舞曲响起——《莫思科郊外的晚上》或者类似的调子。每次这旋律一飘出来,他就像被按下了开关。”

郭麒林接着讲道“他会慢慢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生锈般的滞涩。然后,他步入舞池边缘那片无人问津的阴影里。

手臂缓缓抬起,环抱虚空,形成一个小心翼翼、空落落的半圆。下巴微侧,虚虚地搁在那不存在的肩头。然后,他开始旋转。

没有舞伴。只有他一个人,在喧闹的边缘,固执地、一圈又一圈地跳着。他跳得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笨拙,步伐沉重。但看得久了,竟能从中看出一种近乎悲壮的庄重。

年轻人的喧嚣似乎自动避开了他,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隔绝生气的寒霜。”

孟姿义对汪阳说道“他又来了啊?啧,听说八七年那场大火……他老婆没了。这都多少年了?怕是有三十几年了吧?就每周西,雷打不动来跳这支舞。长情啊……真是长情。”孟姿义的语气带着唏嘘,也带着点习以为常的麻木。

汪阳继续讲着他的内心独白“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擦着杯子。目光却紧紧锁在张德权那双悬在空中的手上。

尤其是那只左手,掌心微微向上,手指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幅度轻轻颤抖着,不像是在搂抱,更像是在竭尽全力地、吃力地承托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

“这是讲的什么呀?没头没尾的,听不懂。有人能说一下吗?”

“楼上新来的吧?这是讲的上一周,那个老爷爷的故事,现在看来应该是关于舞厅的,不知道主播最后会写出什么歌,太期待了。”

“现在看来,故事好像并不精彩,但我最近没出息的喜欢上了民谣,偏偏别的歌手还不争气,这么久了新出的民谣也不断,但能听的,上榜的新歌榜民谣,还就汪阳一个人,没办法,本人己经从了他了。”

“我觉得故事还不错,主播们讲的都很引人入胜呀,我喜欢孟姐和阳哥,支持!!!”

……

汪阳继续讲道“又一个周西,散场后的人潮退去,留下满地的狼藉和死寂的疲惫。我准备关门,习惯性地扫了一眼那个角落。

张德权没走,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背对着我,对着光秃秃的墙壁。昏黄的顶灯吝啬地在他头顶投下一点光晕,勾勒出他嶙峋的肩胛骨。他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凝固在时光里。

我转身去储物间拿扫帚。出来时,我顿住了脚步。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正对着墙壁。他缓缓抬起手臂,摆出那个熟悉的环抱姿势。但这次,他没有迈步旋转。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对着冰冷的墙壁。

然后,我清晰地看到,他那只悬在身侧的、本该主导舞步的左手,极其缓慢地、生涩地动了起来——它在模仿一个极其女性化的、优雅的旋转引导动作。

那空悬的左手,那笨拙模仿的女步姿态……像一道无声的闪电,骤然劈开了我眼前朦胧的迷雾!这不是深情的共舞怀念!他跳了三十多年的女步!他在模仿谁?又在替谁跳?”

薛琴开始读白“记忆的闸门被轰然撞开,时间回到1987年5月7日,那个地狱般的夜晚……”

汪阳继续,用声情并茂的声音往下,讲道“空气烫得能灼伤肺叶,野风不再是风,而是裹挟着燃烧碎片的咆哮恶龙,将整个莫河卷入一片炼狱火海。

张德权(那时还叫张国树)死死攥着妻子素芬的手腕,在浓烟和疯狂奔逃的人群中跌跌撞撞。

脚下的路滚烫,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火星像烟花一样从天而降,点燃头发,烧穿衣服。身后,是巨兽般吞噬一切的烈火轰鸣;身前,是绝望哭喊、互相推搡踩踏的黑色洪流。”

讲到这里,汪阳拿起吉他缓缓的弹起了,《莫河舞厅》的前奏。

而此时,莫河城西的一处房屋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却穿着一身干净的西装,听着手机里他们讲出来的故事,随着汪阳吉他声响起,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开始舞动,记忆也被拉入了那天晚上,泪水不自觉的从眼中滑落……

孟姿义带着哭腔和恐慌轻声喊道“树国哥!手……手滑!抓不住了!”

薛琴念白道“素芬的声音在爆裂声和狂风的嘶吼中支离破碎,手指在他汗湿滚烫的掌心里剧烈地扭动、滑脱。”

郭麒林回道“抓紧!素芬!死也别松手!”

薛琴念白道“张国树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回握,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骨头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和那无法抗拒的滑脱趋势,如同握住一把正在融化的雪。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汪阳继续往下讲道“就在这时,一根燃烧的巨大房梁,裹挟着毁灭的风声和刺眼的火光,如同地狱投下的标枪,从他们斜上方轰然砸落!灼热的气浪和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郭麒林大声的喊道“躲开——!”

薛琴“张国树吓得亡魂大冒,完全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他猛地一拽素芬,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护住头脸,向侧面狠命一挣!

就在那一拽、一挣的瞬间,他感到掌心那湿滑的、仅存的连接点——素芬的手指——彻底消失了。

一股巨大的、反向的冲力猛地撞开他紧握的手臂。他踉跄着摔倒在地,滚烫的尘土呛进口鼻。

他惊恐地抬头,在漫天坠落的火星和浓烟缝隙里,只来得及捕捉到素芬被那汹涌人潮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卷向那根轰然落下的燃烧巨木的最后一眼。

她脸上那瞬间的惊愕和茫然,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他甚至看到她颈间那条他送的、她最爱的红纱巾,在热浪中猛地扬起,像一只断翅的蝶,瞬间被火焰吞没。”

郭麒林读白道“我撕心裂肺的嚎叫着素芬的名字,被淹没在火海的咆哮里。整片世界在我眼前只剩下疯狂舞动的红与黑,那一刻,我的世界,连同我的眼睛,一起融化了。”

汪阳在他话音落下时,开始唱道

“如果有时间,

你会来看一看我吧,

看大雪如何衰老的,

我的眼睛如何融化,

如果你看见我的话,

请转过身去再惊讶,

我怕我的眼泪我的白发,

像羞耻的笑话。”

……

“听到汪阳开口唱的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间就颤抖了一下,妈的被做局了,又特么是个悲剧,谁教你在晚上这么治愈人的?怕我能睡着,还是咋滴?”

“故事太感人了,歌太好听了,孟姐太美了,阳哥太帅了,世界太美了,听完这首歌就去自首,不逃了,我要把自己回馈给社会了。”

“呜呜呜,哭死宝宝了,老爷子好可怜呀,没能救得了妻子,还为她跳了几十年的女步,就为了等她来看他一眼,好感动,我是恋爱脑,我又开始沉溺爱情了。”

“兄弟们,被骗了,这民谣小馆一点都不治愈,但又特别致郁,分手了一个月,听了他们两段故事,今天终于有点想自杀了。”

“楼上的,听完歌再死,虽然只听了一段,但感觉这首歌真不错,不听个完整版的,你不白死了吗?”

“好想知道这一刻,讲这个故事的老爷爷,在干嘛…”

看到这个弹幕,很多网友都开始复制,发了出来。

首播间里,三千多万人差不多一大半都在发,首接被这个弹幕刷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