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缘线索

2025-08-22 2329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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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布棚漏下来的阳光斜斜切在账簿上,把民国长衫男人的照片照得发灰。陆仁贾摸出那半块碎玉,冰凉的玉面突然发烫,边缘的断口竟和照片里男人胸前的玉佩严丝合缝。

“这玩意儿会认主?”郝大胆凑过来,刚要伸手碰,碎玉突然弹出道绿光,烫得他赶紧缩手,“哎哟!比我二舅的电烙铁还狠!”

摊主在旁边啧啧称奇,磕了磕烟袋锅:“我爹说过,44号那宅子的老主人,当年是靠这块玉佩镇宅的。后来不知咋的,玉佩裂成了两半,宅子就开始闹邪性。”他指了指账簿上的批注,“你看这行小字,‘玉碎则契裂’,说不定破局的关键就在这碎玉上。”

陆仁贾把碎玉往账簿上一放,诡异的事发生了——玉佩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牢牢粘在民国男人的照片上。纸页突然簌簌作响,从边缘渗出暗绿色的粘液,在空白处画出条弯弯曲曲的路线,终点标着个模糊的“槐”字。

“槐荫路?”郝大胆挠挠头,“可我们刚从那儿逃出来啊。”话音未落,他突然“嘶”了一声,指着粘液画出的路线分支,“这岔路...不是你上次带客户看的那栋老洋房吗?”

陆仁贾心里咯噔一下。那栋洋房就在槐荫路尽头,上个月刚挂牌,业主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房产证上的名字他还记得——姓槐。

“走!”他拽起郝大胆就往外跑,脚踝的灼痛突然减轻了些,像是有股凉气顺着碎玉爬进了骨头缝。路过市场入口时,他特意看了眼那个穿校服的女孩,她手腕上的淡绿色印记己经变深,正低着头跟空气说话,嘴角那抹笑看得人后颈发麻。

老洋房的朱漆大门掉了块漆,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头,像结了痂的血。陆仁贾按响门铃,铜环上的花纹竟和碎玉断口的纹路一模一样。开门的是个白发老太太,看见陆仁贾手里的碎玉,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

“你是...陆家的人?”老太太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侧身让他们进门时,陆仁贾瞥见她手腕内侧,有块和账簿上照片里相同的“⊕”形疤痕,只是颜色淡得快要看不清。

客厅正墙上挂着幅油画,画里的男人穿着长衫,胸前玉佩锃亮——正是账簿上的民国男人。郝大胆刚要开口,就被陆仁贾按住了,他注意到画框角落刻着行小字:“槐氏赠婿陆文轩”。

“我娘家姓槐。”老太太端来两杯凉茶,杯底沉着两片干荷叶,“这房子是我太爷爷传下来的,当年他把女儿嫁给姓陆的,陪嫁就是这块玉佩。后来...后来陆家出了事,玉佩也丢了半块。”

陆仁贾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糊涂话,说他们家祖上是倒插门,欠了亲家一笔还不清的债。他掏出碎玉放在桌上,老太太的手抖得端不住茶杯,茶水洒在玉面上,竟顺着裂痕渗了进去,在里面汇成个小小的血珠。

“认亲了...”老太太抹了把眼泪,从樟木箱里翻出个红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个泛黄的信封,“这是太爷爷临终前交代的,说哪天陆家后人带着半块玉佩来,就把这个给他。”

信封里装着张老照片,背面用毛笔写着:“民国二十五年,文轩携玉入44号,三日未归。余观其窗,影似蛛网缠。”陆仁贾突然明白,民国男人根本不是自愿签约,而是被当成了祭品,用陆家血脉给44号“开光”。

郝大胆突然指着照片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小女孩身影,脖子上挂着个银锁,锁上的花纹和他奶奶留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我奶奶说过,她小时候住槐荫路,家里是开银铺的...”他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奶奶的银锁,是槐家送的!”

老太太的脸色瞬间煞白:“你是郝家的娃?当年给陆家做保的就是你太爷爷!”她从箱底抽出本账簿,上面赫然记着:“郝氏以三代阳寿为质,保陆氏履约。”下面的落款日期,正好是民国二十五年。

陆仁贾只觉得天旋地转。他们仨,一个是祭品后代,一个是担保人子孙,一个是签约家族的后人,竟然在百年后凑到了一起。这哪是巧合,分明是44号的契约早就布好的局,像张网似的把所有沾边的人都兜了进来。

碎玉突然剧烈震动,在桌上跳个不停。老太太手腕上的疤痕泛起绿光,和陆仁贾、郝大胆身上的印记遥相呼应。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绿雾,把老洋房裹得严严实实,雾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着枯叶在慢慢靠近。

“它找来了...”老太太把红布包塞进陆仁贾手里,“这里面有半张地契,是当年44号的原始产权证明。太爷爷说,拿着地契和完整的玉佩,能去‘阴市’找管事的评理。”

“阴市?”郝大胆的声音发颤。

“就是阴阳界的房产交易市场。”老太太指了指墙角的座钟,钟摆突然倒转,在钟面上画出个诡异的符号,“每天子时,槐荫路第三个路灯下有个缺口,从那儿能下去。记住,到了阴市别乱签字,那里的合同坑得很,比现在的开发商还黑。”

绿雾己经漫进了窗户,在地板上汇成细细的水流,朝着三人的方向蜿蜒而来。陆仁贾抓起碎玉和地契,突然发现玉佩的裂痕里渗出了更多血珠,像是在催促他们赶紧动身。

跑出老洋房时,陆仁贾回头看了眼,老太太正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她的身影在绿雾里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变成了张薄薄的纸人,贴在门板上,嘴角带着抹诡异的笑——和44号窗台上的影子一模一样。

郝大胆突然指着自己的手腕,印记上的“7”字变成了“6”。绿雾里传来算盘珠子的响声,噼里啪啦的,像是有人在算他们剩下的日子。陆仁贾握紧手里的红布包,碎玉在里面发烫,像是在给他指方向,又像是在催他快点走向那个早就注定的结局。

槐荫路的路灯亮了,第三个灯杆下果然有个黑漆漆的缺口,边缘长满了青苔,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陆仁贾深吸一口气,拽着郝大胆的胳膊,一步步走进了那个黑漆漆的缺口。脚下的路突然变得软绵绵的,像是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耳边的算盘声越来越响,把他们的心跳都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