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绝境逢生

2025-08-22 1245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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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不是黑,而是一种黏稠的、带着铁锈温度的胶体。它先堵住鼻腔,再顺着气管往下爬,像一条冰冷的舌头舔食肺叶。陆仁贾想咳,却怕把舌头咬断。

郝大胆的哭嚎贴在他耳膜上炸开:“救命!它来了!”

“收声!”陆仁贾嗓子劈叉,尾音像刀片划过玻璃。

他右手伸进口袋,盐袋被攥得咯吱响。锯齿袋口割破指腹,盐粒混着血往下漏,冰凉得像是雪。黑暗里,脚步声湿漉漉,像拖鞋踩进生肉,一步一拖,带起“咕唧”的回音。

冰箱门自己张开,铰链发出长而钝的“吱——”,像老锯在拉骨头,一声比一声慢,一声比一声近。地板开始舔东西。窸窣。窸窣。仿佛无数条舌头拖着涎水,一寸寸舔向脚踝。陆仁贾小腿肚上的汗毛集体起立。

“跑!”郝大胆的声音破了,带着哭腔。

陆仁贾用牙咬住袋角,“嗤啦”撕开,盐粒看不见,却像碎玻璃从指缝泻下。他抡圆胳膊,朝声音最湿的地方甩出去。

嘶——

非人的尖叫剐过耳膜,像铁丝刮玻璃,拖出长长的颤音。脚步声乱了,有什么东西在盐里打滚,撞翻椅子,啤酒瓶爆裂。陆仁贾趁机又抓一把,塞进郝大胆手里:“往脚下撒!”

郝大胆一把糊在脸上:“啊!辣!辣眼睛!”眼泪冲开两条红沟,盐粒挂在腮边像碎钻。

腐臭味突然逼近,带着冰碴。一只泡发的手攥住陆仁贾的手腕,冷得发黏,皮肤一碰就像被硫酸咬。

“无量——他妈的——天尊!”郝大胆抡圆胳膊,半截塑料桃木剑划破黑暗,带着风声砸向壁炉。

噗嗤。

不是塑料撞砖,是钝刀剁烂瓜。空气一震,墙皮簌簌掉。一道浑浊的天光从头顶劈下,像脏水泼进墨缸。墙裂开一道口子,边缘参差不齐,能看见外头雨后的泥地和半截路灯。

“墙——墙裂了!”陆仁贾嗓子劈叉,尾音带着狂喜。

两人连滚带爬扑过去。郝大胆肥胖的身躯卡在缝口,肥肉挤得墙皮扑簌簌掉渣。尸手又攥脚踝,青黑指印立刻浮出暗绿黏液,顺着脚背爬。

“要死一起死!”郝大胆青筋暴起,胳膊像拉纤,硬生生把陆仁贾拽出来。

两人摔进雨后泥地,大口喘气。泥水溅进眼睛,世界晃成一片灰绿。陆仁贾低头,那五道指印正往外渗绿水,像五条小蛇,怎么也擦不净。

郝大胆瘫在旁边,嘴里还硬:“瞧见没?贫道神剑——”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神个屁!义乌九块九!”

风从裂缝里吹出来,带着冰箱的腥味。两人回头,裂缝正在慢慢合拢,像一张嘴在咀嚼。最后一缕黑暗被墙吞下,西周只剩雨声。

陆仁贾摸出口袋,盐袋空了,指尖被割破的地方还在渗血。他忽然觉得脚踝发痒,低头——那五条指印,其中一条正悄悄往小腿爬,绿得发亮。

郝大胆也看到了,脸瞬间煞白。

“陆……陆哥,它是不是……跟出来了?”

风停了,路灯闪了一下,灭了。黑暗重新压下来,比刚才更沉。远处,44号二楼的窗帘轻轻晃动,一张惨白的脸贴在玻璃上,嘴角裂到耳根——刘大妈的菜篮子,不知何时挂在了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