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笔记本

2025-08-22 1996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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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的死寂持续了很久,久到陆仁贾和郝大胆几乎以为刚才那恐怖的触手和吮吸声只是过度恐惧下的幻觉。但手腕上残留的冰凉滑腻感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恶臭,无情地提醒着他们——墙里的东西,是真实的。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彻底裂开,手电光熄灭,唯一的微弱光源只剩下门下缝隙透进来的那丝昏暗。两人像受惊的兔子,紧紧蜷缩在离墙洞最远的角落,连呼吸都压抑到极致。

“陆…陆哥…那…那是什么玩意儿…”郝大胆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哭腔。

“闭嘴…”陆仁贾的声音同样在抖,但恐惧深处,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开始滋生。墙里有东西,但似乎…暂时没有出来的意思?他死死盯着那片吞噬了光线的墙洞,像盯着一个沉睡的恶魔巢穴。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那本破笔记本!那几张纸!也许…也许里面有线索?能解释这一切?能救他们的命?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磷火,微弱却致命地吸引着他。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狂跳的心脏,用脚尖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将地上那本从墙洞里带出来的、泛黄的硬壳笔记本勾了过来。

笔记本入手冰冷沉重,散发着浓烈的霉味和尘土气息。封面没有任何字迹,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陆仁贾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敢轻易翻开。他看向郝大胆,郝大胆惊恐地摇头,死死抱住他那把断掉的塑料剑,仿佛那是最后的护身符。

“拿着。”陆仁贾把手机(虽然碎了屏,但还有点微光)塞给郝大胆,“照着点,离远点。”

郝大胆哆嗦着接过,将微弱的屏幕光对准笔记本。

陆仁贾一咬牙,如同拆解炸弹般,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第一页。

纸页早己发黄变脆,字迹是用深蓝色的墨水写的,有些地方己经洇开模糊。字迹很工整,甚至带着一种旧式文人的娟秀,但记录的内容,却让两人如坠冰窟。

“民国三十七年,三月初七,晴。**

搬进新居己半月有余,然心中不安日甚。此宅虽雅致,然入夜后常有异响,似孩童嬉闹于空室,又似女子低泣于壁后。仆人多有惊惧,言及旧主陈氏一门惨事,言之凿凿,令人心寒。劝夫君另觅他处,夫君斥为无稽之谈,言乃风声鼠患。然昨夜…我亲眼见走廊尽处,有一穿碎花裙之妇人身影,倏忽不见…寒意彻骨…”

陆仁贾和郝大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这描述…和他们遭遇的冰箱小孩影子、门后碎花裙轮廓何其相似!这房子…闹鬼是“祖传”的?!

陆仁贾强压心惊,继续往下翻。后面的日记断断续续,记录着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恐怖的遭遇:餐具莫名移动、家具自行移位、深夜镜中出现陌生面孔…字里行间充满了压抑的恐惧和绝望。

“五月初三,阴雨。

张妈疯了。昨夜起夜,见其在厨房,手持菜刀,对着空无一物的冰箱喃喃自语,时而哭泣,时而狂笑。今晨发现她悬梁于阁楼…遗书言‘它’要带她走,去陪‘孩子们’…夫君面色铁青,终于信我所言非虚。然…迟矣。”

“六月初九,暴雨。

‘它’越来越近了。无处不在的低语,黑暗中窥视的眼睛…夫君性情大变,暴躁易怒,疑神疑鬼。今日竟与我争执间失手…血…好多血…墙上…地上…我该怎么办?‘它’在笑!我听见‘它’在笑!契约…是那份契约…”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是几页被撕掉的痕迹,残留的纸茬锋利。

陆仁贾的手心全是冷汗。他颤抖着拿起墙洞里那几张发黄的纸。其中一张,赫然是一份手写的房产买卖契约!落款日期是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买卖双方的名字与日记里提到的“陈氏”和日记主人的姓氏“林”吻合。契约本身很普通,但在契约下方空白处,用另一种更加潦草、仿佛蘸着血写成的暗红色字迹,添加了一行令人毛骨悚然的附注:

“宅随契转,灵随宅生。血食不绝,永锢此间。违契者…身魂俱偿!”

一股寒气瞬间席卷了两人!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契约,而是一份用生命和灵魂做抵押的恐怖协议!后面几张纸,是更早的契约副本,落款时间从晚清到民国初年不等,买方姓氏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在空白处有类似的、用血或朱砂添加的恐怖附注!而契约的卖方署名,却始终是同一个潦草难辨的花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陆仁贾猛地翻到最后一份契约副本。落款时间是…三十年前。买方姓名:钱守业。正是钱先生的全名!而在契约空白处,同样有一行新鲜的、尚未完全干涸凝固的…暗红色字迹:

“血食己至,旧契当偿!”

看着那行仿佛还在微微蠕动的暗红字迹,联想到钱先生那扭曲恐怖的死状,陆仁贾和郝大胆浑身冰凉,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感笼罩了他们。这根本不是什么凶宅闹鬼,这是一场延续了百年、以活人为祭品的…血腥仪式!而他们,阴差阳错地,成了这场仪式的…帮凶?!

“契约…陷阱…不能签…”钱先生临死前的低语,如同魔咒般在陆仁贾耳边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