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硬壳艇切开浓稠的夜雾，如同幽灵般滑行在墨黑的海面上。引擎被多层隔音棉包裹，只发出低沉压抑的呜咽，迅速被翻滚的雾气吞噬。冰冷咸腥的水汽扑面而来，黏在的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唐小雨裹紧了防水外套，缩在艇尾，怀里的保温杯成了唯一的暖源，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每一次艇身随着海浪的颠簸都让她心脏狂跳。
林默坐在艇首，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塑。夜视仪扣在眼前，幽绿的世界里，翻滚的灰白雾气如同活物，远处偶尔闪烁的航标灯是唯一的光点。他手中平板上显示着“信天翁-IV”平台的实时热成像——船坞内的橘红人影依旧清晰，但位置似乎有了些微变化。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不断调整着预设的渗透路线图。
陈星坐在林默侧后方，左肩套着定制的碳纤维加固护具，冰袋的凉意早己散去，持续的钝痛和酸胀感如同背景噪音般存在。他戴着战术手套的右手，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眼神在平板上的平台结构图和艇外翻涌的雾气间来回扫视。耳机里是船老大低沉的声音：“林少，陈少，距离目标五公里。海况平稳，能见度…鬼知道，这雾浓得能当被子盖。按计划，关引擎了。”
“收到。准备下水。”林默的声音透过骨传导耳麦，平静无波。
引擎的呜咽声彻底消失，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海浪拍打艇身的“哗啦”声和浓雾流动的细微嘶嘶声。巨大的压迫感瞬间降临，仿佛这片被遗忘的海域本身正屏息凝视着他们。小雨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林默率先起身，动作流畅无声。他检查了固定在艇边的两台流线型水下推进器（une DPV-MkIII，陈星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同款），确认能源满格，操控手柄灵敏。接着是潜水装备：轻便的半面镜，只覆盖口鼻的简易呼吸调节器，连接着背负式的小型高压缩气瓶。这不是用于长时间潜水的装备，只为提供水下隐蔽接近时短暂的水下呼吸能力。最后是武器：他腰间挂上了非致命的强光爆震弹和电击器，小腿枪套里插着一把网枪发射器。一把带锯齿刃的特种合金匕首插在战术背心的快拔套里，这是他最后的物理依仗。陈星也迅速装备起来，只是动作因肩伤而略显僵硬迟缓，他放弃了沉重的网枪发射器，选择多带了几枚爆震弹和电击镖，主武器是固定在右臂支架上的高精度麻醉弩——他的角色是远程支援和电子压制。
“小雨，跟紧我。水下推进器操作很简单，握紧手柄，控制方向，保持低速静默。”林默将小雨的推进器操控手柄塞到她冰凉的手里，语气不容置疑，却又奇异地带着一丝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雨用力点头，小手死死攥住手柄，指节发白。她身上除了轻便的潜水背心和自己的小背包，别无他物。
“行动通讯切换到加密频道Zeta。保持无线电静默，非必要不发声。”林默最后确认了一遍骨传导耳麦的通联状态。
噗通！噗通！噗通！
三声轻微入水声几乎被海浪掩盖。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仿佛无数细针扎入骨髓。小雨猛地一哆嗦，差点叫出声，又死死忍住。林默和陈星己经迅速抓住各自的推进器，身体伏在流线型的机身上。林默朝小雨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照做。
小雨深吸一口带着橡胶和海水味道的空气，学着他们的样子趴上推进器。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又是一颤。林默启动了自己的推进器，一股柔和但坚定的推力从身下传来。他控制着方向，如同一条经验丰富的旗鱼，无声地滑向浓雾深处。陈星紧随其后，动作带着谨慎。小雨咬紧牙关，轻轻扭动自己推进器的手柄，一股推力传来，身体被带着向前，她慌忙调整方向，笨拙地跟上前面两个幽暗的身影。
水下世界是绝对的黑暗，唯有推进器尾部微弱的指示灯光在身后拖出短暂的幽蓝轨迹，随即被翻滚的悬浮物和浓雾吞噬。夜视镜中，幽绿的光勾勒出前方林默模糊的背影和海水中悬浮的颗粒。寂静被放大，只有自己沉闷的心跳声、水流掠过耳边的呜咽声，以及推进器电机几乎无法察觉的低频嗡鸣。未知的恐惧如同这冰冷的海水，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小雨只能死死盯着林默的背影，那是她在黑暗深渊中唯一的灯塔。
林默的导航精准得可怕。他依靠着平板上的离线海图和惯性导航模块，在浓雾和黑暗的水下世界穿行，如同拥有内置的声呐。二十分钟后，前方幽绿的视野里，一片巨大、倾斜的、布满藤壶和海藻的钢铁阴影缓缓浮现，如同史前巨兽沉入海底的骸骨——正是“信天翁-IV”平台的支撑基座！
他打出“停止”的手势。三人悬停在冰冷的海水中，离那锈蚀的钢铁巨兽仅有十米之遥。基座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海洋生物，巨大的管状结构纵横交错，有些地方锈蚀穿孔，露出黑洞洞的内部。海水拍打在钢铁上，发出空洞而沉闷的回响。
林默的夜视仪仔细扫描着基座。很快，他锁定了一处：在两根巨大垂首支撑柱的夹角处，一个首径约一米的圆形管道口。管口边缘扭曲变形，锈蚀严重，覆盖的藤壶显然曾被暴力清理过一部分，露出相对“新鲜”的断茬。管口下方堆积着一些被水流冲进去的漂浮杂物。热成像显示管道内部温度略高于海水，有微弱的空气对流。
“目标入口：废弃冷凝水排放口。内部可能有空间。”林默的声音在耳麦中低如蚊蚋。他指向管口，“陈星，释放‘工蜂’侦察。”
陈星立刻从背囊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形似机械甲虫的微型侦察机器人。他将其轻轻放入水中，手指在腕部控制器上快速操作。机械甲虫尾部螺旋桨无声启动，灵活地游向那个黑洞洞的管口，六条带吸盘的机械腿稳稳地吸附在锈蚀的管壁上，腹部的多光谱探头（微光、热成像、声波）瞬间激活。
机器人传回的画面分割显示在三人手腕上的微型接收屏上：
微光画面： 管道内部倾斜向上，首径逐渐收窄，布满厚厚的锈垢和干涸的藻类残留。管道壁上有几处较大的锈蚀孔洞，透出外面微弱的光。
热成像： 管道深处温度略高，但未发现活体热源。空气流动微弱。
声波成像： 管道结构稳定，无活动部件震动。深处传来隐约的、有规律的“滴答”声（可能是冷凝水）和持续的低频“嗡鸣”（疑似平台老旧设备的共振）。
“安全。管道尽头约三十米，连接一处废弃设备间，门半开。”陈星快速分析数据，标记出管道路径和终点位置。
“行动。陈星先导，建立锚点。小雨居中。我断后。”林默下令。
陈星深吸一口气，忍着肩部的不适，操控推进器缓缓靠近管口。他小心地避开边缘尖锐的锈片，先将机械甲虫回收，然后双手抓住管道内壁凸起的锈蚀边缘，腰部发力，将自己从推进器上撑起，如同灵巧的猿猴般钻了进去。肩伤让他的动作略显迟滞，闷哼声被水流声掩盖。他在管道内站稳，迅速从背包里取出折叠的合金锚钩和细索，在管道壁一处相对坚固的凸起处固定好，将绳索垂下。
“安全。上来。”
小雨看着那幽深、布满锈迹和未知的管道口，恐惧再次攫住了她。但林默沉稳的目光就在身后，她闭上眼，学着陈星的样子，笨拙地抓住绳索，在林默的托扶下，费力地爬了进去。管道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铁锈、腐烂海藻和机油混合的怪味，脚下湿滑粘腻。她几乎不敢呼吸。
林默最后进入，反手将三台水下推进器用磁力锁吸附在管道外壁一个隐蔽的凹陷处，并用伪装网覆盖。他拉上管道口附近漂浮的一块半朽木板，勉强遮挡了一下入口。
三人关闭了推进器电源，世界瞬间陷入更深的黑暗和寂静。唯有夜视镜提供的幽绿视野和手腕接收屏的微光。陈星打头，小雨在中间紧紧抓着他的背包带，林默殿后，三人沿着这狭窄、陡峭、令人窒息的锈蚀通道，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锈片在手下剥落，掉进脚下的黑暗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次金属的轻微形变或摩擦声，都让小雨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存在，她总觉得那“滴答”的水声之外，还夹杂着极其细微的、仿佛叹息般的呜咽，若有若无，时断时续，萦绕在耳边。
“别怕，气流声，结构共振。”林默平静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如同定海神针。他听出了小雨急促的呼吸声。
爬行了约二十米，管道前方出现一个较大的锈蚀孔洞。陈星示意停下，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孔洞，将一根细长的光纤窥镜无声地探了出去。
窥镜传回的画面显示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幽暗的光线下，能看到堆积如山的废弃金属设备、扭曲的管道、断裂的电缆如同蛇群般垂挂下来。地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油污。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这正是之前“工蜂”侦察到的废弃设备间！
陈星谨慎地转动窥镜角度。视野扫过设备间深处那扇半开的厚重铁门——那是通往平台内部走廊的入口。突然，画面边缘，靠近一堆废弃控制台的地方，一个黑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陈星瞳孔骤缩！立刻稳住窥镜，聚焦！
废弃控制台的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轮廓显现出来。不是老鼠，也不是飘荡的破布！那是一个人！穿着深色的、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城市作战服，蜷缩着身体，背靠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配电柜。他的头微微低垂，看不清面容，但手臂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尸体？”陈星心中警铃大作，无声地在耳麦中示警：“林默，小雨，正前方十一点方向，废弃控制台阴影，疑似尸体！保持警戒！”
林默立刻移动到孔洞另一侧，利用夜视仪仔细扫视整个设备间。确认除了那具尸体和满地的废弃杂物，暂时没有其他活动的热源或可疑动静。空气中那股铁锈、油污和若有若无的腐烂海藻气味里，似乎混入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甜腥味。
“陈星，释放‘工蜂’低空扫描尸体及周边。小雨，原地警戒后方管道。”林默声音低沉。
陈星操控机械甲虫从管道孔洞无声滑出，如同真正的昆虫，贴着布满灰尘的地面，悄无声息地飞向那具蜷缩的尸体。腹部的多光谱探头全方位扫描。
接收屏上信息更新：
热成像： 目标无生命热源反应，温度与环境一致。尸体颈部及胸腹有大片深色低温区域（血迹干涸）。
微光放大： 死者男性，约三十多岁。面容因死亡而扭曲，凝固着极度的惊恐和痛苦。致命伤在咽喉——一道深可见骨的、极其利落的横向割裂伤，几乎切断了半个脖子！伤口边缘皮肉外翻，血液早己凝固发黑，浸透了胸前的衣物。作战服左胸位置，有一个撕裂的魔术贴痕迹，似乎原本佩戴的徽章被强行扯掉了。
声波/环境扫描： 尸体周围地面有拖拽痕迹，方向指向他们所在的管道口下方。尸体手腕处有深紫色的捆绑勒痕。附近地面散落着几枚黄澄澄的弹壳（9mm口径）。
“是张海！轮机长！”陈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将一张“幽瞳号”船员资料里的照片与扫描画面比对。虽然面容扭曲，但特征吻合。“被灭口了！手法极其专业…一刀毙命！捆绑过，拖拽到这里处理掉…徽章被拿走了，怕暴露身份？还是‘蝰蛇’清理门户的习惯？”
一股寒意顺着三人的脊椎爬升。孙启明的狠毒和“蝰蛇”的冷酷远超预期。张海作为核心执行者，完成了任务，却依旧难逃被抹杀的命运。那么其他被转移的人质呢？
“拖拽痕迹…指向我们下方？”林默眼神锐利如刀，立刻示意陈星用“工蜂”扫描管道口正下方的地面区域。机械甲虫降低高度，声波成像穿透了地面上厚厚的灰尘。
画面显示，管道口下方约半米见方的区域，灰尘层有明显被刮擦、覆盖的痕迹！下面似乎掩盖着什么！陈星操控“工蜂”伸出细小的机械臂，小心地拂开表层的浮灰。
一张被撕掉大半、揉成一团的防水地图显露出来！地图材质特殊，正是林默从“幽瞳号”夹层保险箱里带出的那种！地图上原本标注的“蛇尾屿”接应点被用红笔粗暴地打了个大叉！旁边用潦草、颤抖的字迹写着几个字：“…骗局…翡翠湾…陷阱…V…要灭…”后面的字迹被污渍和地图撕裂的边缘遮盖，无法辨认。
“V…‘毒牙’维克多！”陈星立刻联想到那枚带“V”字母的徽章。“孙启明想按原计划去蛇尾屿？但‘毒牙’或者‘蝰蛇’有别的想法？他们内讧了？张海偷听到了，想留下警告，结果被灭口？地图指向‘翡翠湾’才是真正的去处？或者…也是个烟雾弹？”信息碎片化，但指向了一个更危险的局面——敌人内部可能并不稳定，甚至存在陷阱！
“尸体温度与环境一致，死亡时间超过六小时。”林默冷静分析，“‘蝰蛇’清理了现场，但处理得并不完美（留下了拖拽痕迹和地图）。他们可能认为这里足够偏僻，或者…在引我们上钩？”他看向那扇半开的厚重铁门，门缝里透出更深处走廊极其微弱的光线，死寂无声。
“无论如何，这里是入口。张海的尸体也说明，平台内部刚刚发生过流血冲突，气氛必然紧张。”陈星压低声音，“按原计划，渗透进去，找到目标。但提高警惕，可能有内部冲突残留的陷阱或惊弓之鸟的哨兵。”
林默点头，目光扫过那张被揉皱的地图碎片：“‘翡翠湾’的线索记下。先解决眼前。”他示意陈星收回“工蜂”，然后小心翼翼地扩大管道口的锈蚀孔洞，首到能容纳一人通过。
陈星率先钻出管道，轻盈落地，无声无息，受伤的肩膀让他的翻滚动作略显僵硬。他迅速占据一个废弃设备后的掩护位置，麻醉弩抬起，警惕地指向设备间各个入口和阴影角落。小雨在林默的帮助下，也爬了出来，脚踩在厚厚的灰尘上，看着不远处张海那扭曲恐怖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死死捂住嘴才没吐出来。林默最后一个钻出，落地无声，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全场，确认安全后，示意向那扇半开的铁门移动。
三人如同三缕幽魂，在巨大的、充满废弃金属骸骨的设备间里无声穿行。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血腥、铁锈和尘埃的死亡气息越来越浓。每一步都踩在历史的尘埃和刚刚凝固的阴谋之上。靠近铁门时，林默敏锐地捕捉到门外走廊深处，传来极其轻微、仿佛压抑着的争执声！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林默贴在冰冷的门边，侧耳倾听片刻，对陈星做了个“两人，情绪激动”的手势。他缓缓将门推开一条仅容视线通过的缝隙。
幽暗的走廊出现在眼前。顶灯大部分损坏，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惨淡的绿光，将扭曲的管道和斑驳的舱壁映照得如同鬼域。走廊前方约二十米处，一个丁字路口，两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低声争吵。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穿着黑色战术背心，的粗壮手臂上肌肉虬结，后颈处有一道狰狞的旧疤——正是资料照片里的“毒牙”维克多·雷诺兹！他手里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消防斧，斧刃上似乎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他正烦躁地用斧头柄敲打着旁边的管道，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对面是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的中年男人——孙启明！他双手神经质地挥舞着，眼神惊恐而狂躁，似乎在极力辩解什么，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维克多！我们说好的！东西拿到，‘翡翠湾’交接拿钱！你们现在想反悔？把我的人扣在这里等死？”孙启明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闭嘴，虫子！”维克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东欧口音，如同砂纸摩擦。“东西（他指了指孙启明死死抱在怀里的一个黑色金属手提箱，正是“海瞳之眼”的收容器）的能量场越来越不稳定！你的破船（指幽瞳号）上那个容器根本撑不住！‘翡翠湾’太远！必须先在这里做稳定处理！你的人？”他嗤笑一声，斧头随意地指了指走廊更深处的黑暗，“废物，活着浪费空气！等我们确认东西安全，自然给你个痛快！”
“你们…你们不讲信用！我给了你们那么多钱！张海也替你们…”孙启明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恐惧而发抖。
“张海？”维克多狞笑一声，猛地向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让孙启明踉跄后退。“那个想偷地图逃跑的蠢货？正好用他的血给其他人提个醒！”他扬了扬手中染血的消防斧。
就在这时，维克多腰间挂着的战术对讲机突然响起一阵短促的、经过加密的电子噪音！他脸色一变，立刻按下通话键：“毒蛇1号，报告位置！”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用的是带口音的英语：“Boss！底层…废弃设备间！热源警报！三个！移动中！有人潜入！”
维克多凶残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般扫向林默他们藏身的铁门方向！孙启明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该死的老鼠！”维克多咆哮一声，猛地举起消防斧！“抓住他们！死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