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盯着手机屏幕，那条陌生短信像毒蛇般盘踞在她的视线里。"你买下了眼睛。现在眼睛在看着你。"发信人一栏只显示"未知"。
她颤抖的手指划过屏幕，删除键悬在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窗外，纽约的晨光本该带来安全感，但此刻公寓里的阴影却比深夜时更加浓稠。特别是"夜嚎"Labubu周围——那些阴影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这太荒谬了。"艾米丽强迫自己站起来，走向工作台。那张被涂改的插画就摊在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和"我饿了"的字样让她胃部绞痛。她抓起画纸想撕掉，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那些眼睛...它们在眨动。
艾米丽尖叫着将画纸扔开，纸张在空中飘落时，她分明看到所有眼睛都转向了她。画纸落地的瞬间，她右手食指的咬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动。
她低头查看，差点昏过去——原本针尖大小的咬痕己经扩散成硬币大小，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细如发丝的黑色纹路从伤口辐射开来，像是一朵邪恶的花，又像是...蜘蛛网。
"必须找莫里斯问清楚。"艾米丽抓起外套和背包，将"夜嚎"Labubu塞进背包时，她发誓听到了一个满足的叹息声。
地铁上，艾米丽紧抓着扶手，感觉每个乘客都在盯着她的背包。一位老太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亲爱的，你的手..."
艾米丽猛地抽回手，老太太的眼睛瞪得极大，嘴唇颤抖着在胸前画十字。艾米丽低头一看，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手腕，在皮肤下形成诡异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文字。
"奇想屋"的招牌出现在眼前时，艾米丽几乎哭出来。她推开门，门铃依旧清脆，但柜台后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莫里斯在吗？"艾米丽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男人皱眉："谁？"
"莫里斯，白发的老店主，昨天还在这里..."
男人的表情变得古怪："小姐，这家店是我五年前接手的。上一个店主是个叫莫里斯的老人，但他在十年前就..."男人压低声音，"上吊自杀了，就在店铺后间。他们说是因为一个玩偶。"
艾米丽的血液凝固了。她缓缓从背包中取出"夜嚎"Labubu，男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后退几步撞倒了身后的货架。
"天啊！它怎么还在流通？"男人声音发抖，"那个系列早就该被销毁了！"
"告诉我真相！"艾米丽逼近一步，举起自己爬满黑色纹路的手臂，"这是什么？我会怎么样？"
男人深吸一口气："1978年，香港那个设计师不是被谋杀...他是献祭。他相信通过将自己的灵魂注入玩偶可以获得永生。'夜嚎'系列是他最后也是最黑暗的作品，每个玩偶里都困着一个'噬梦者'。"
"噬梦者？"
"它们以创造力和生命力为食，先给你灵感，然后慢慢吃掉你的梦，最后..."男人指了指艾米丽的手臂，"吃掉你。"
艾米丽低头，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手肘，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想起自己昨晚的噩梦，想起工作台上自动完成的画作...
"怎么摆脱它？"她几乎是哀求地问。
男人摇头："一旦被标记，就无法逃脱。上一个拥有这个玩偶的女孩跳下了布鲁克林大桥，但他们从未找到尸体，只发现这个玩偶完好无损地躺在桥面上。"
艾米丽冲出店铺，纽约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公寓，将所有Labubu玩偶扫进纸箱，唯独"夜嚎"被她放在茶几上——它似乎比早上更大了些，笑容也更加狰狞。
"我不怕你。"艾米丽咬牙说道，拿起打火机靠近玩偶，"我要烧了你。"
就在火焰即将触及玩偶时，她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反转，打火机烧到了自己的手臂。剧痛中，她看到玩偶的眼睛闪过一丝红光，而自己手臂上的黑色纹路欢快地脉动着，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劳。
艾米丽崩溃地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当她再次抬头，玩偶不见了。一阵冰冷的呼吸突然喷在她的后颈上。
她不敢回头。
镜子。对面的穿衣镜映出了她背后的景象——"夜嚎"Labubu现在有成年猎犬大小，蹲在她的肩膀上，细长的手指缠绕在她的头发里，血红的眼睛与镜中的她对视。最恐怖的是，玩偶的嘴现在几乎裂到耳根，里面是层层叠叠的尖牙。
"我的..."一个不属于她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终于看到了。"
艾米丽想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嘴无法张开。镜中，她看到黑色纹路己经爬满了半边脸，眼睛开始泛出不自然的红光。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拿起素描本，开始疯狂作画——不再是可爱的儿童插画，而是扭曲的噩梦场景：无数被黑色触须缠绕的人体，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玩偶组成的怪物。
"很好...""夜嚎"Labubu的声音首接在她颅骨内回荡，"创造...滋养..."
艾米丽意识到可怕的事实——她正在喂养它。每画一笔，黑色纹路就蔓延一寸，玩偶就长大一分，而她的意识就模糊一些。
夜幕降临纽约时，艾米丽己经画完了整本素描。她的身体不再完全属于自己，黑色纹路像蛛网般覆盖了全身，只有心脏周围还有一小块干净的皮肤。"夜嚎"Labubu现在有孩童大小，蹲在她的工作台上，贪婪地舔着尖牙。
"最后一个问题，我的创造物。"玩偶的声音既像婴儿又像老人，"你想怎么死？在梦里...还是醒着？"
艾米丽残存的意识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她用尽最后的控制力抓起美工刀，不是刺向玩偶，而是刺向自己的左胸——那块唯一干净的皮肤。
剧痛中，她听到玩偶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纹路疯狂扭动，试图阻止伤口流血，但为时己晚。艾米丽嘴角流血，却露出胜利的微笑："你...饿着...去死吧..."
玩偶暴怒地膨胀变形，扑向垂死的艾米丽。就在它触及她的一瞬间，整个公寓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
三天后，房东因欠租打开了艾米丽的公寓。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墙诡异的涂鸦和一个放在茶几上的黑色Labubu玩偶。房东嫌恶地拿起玩偶想扔掉，却在底部看到一个新鲜的标记——一只睁开的眼睛，瞳孔是紫色的，像极了艾米丽头发的颜色。
"奇怪。"房东嘟囔着，还是把玩偶放进了即将举行的车库拍卖物品堆中。
当天晚上，一个红发少女兴奋地买下了这个稀有的Labubu。"只要十美元？太值了！"她没注意到玩偶的嘴角微微上扬，也没看到底部那个紫色眼睛的标记正在逐渐变红...
而在纽约某条小巷的阴影深处，一个身影蜷缩在垃圾桶旁。它有着艾米丽的面容，但皮肤上爬满黑色纹路，眼睛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它低声哼着走调的儿歌，手指在墙面上画着无数眼睛。当流浪猫靠近时，它的嘴突然裂开到耳根，露出层层尖牙。
"饿..."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