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松崖精神病院档案一

2025-08-17 3251字 6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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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米丽·哈特医学博士

我至今仍能闻到那股气味——消毒水混合着腐烂的木头,还有某种我说不上来的金属腥味。那是松崖州立精神病院特有的气息,从我踏进那座维多利亚式建筑的第一刻起,就像某种不祥的预兆般缠绕着我。

"哈特医生,感谢你这么快就赶来了。"院长克莱门斯站在门厅迎接我,他的笑容像是画上去的,眼睛却死气沉沉,"我们这里的情况...很特殊。"

我握了握他湿冷的手:"CDC说你们有集体性精神异常事件?"

"比那更糟。"他压低声音,领我穿过昏暗的走廊,"17名患者,在过去72小时内全部开始描述相同的幻觉。不是普通的妄想,医生,是完全一致的细节。"

走廊两侧的病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3号病室的门突然被撞得砰砰响,一个嘶哑的女声尖叫着:"它们来了!它们从墙里出来了!"

克莱门斯面不改色地继续前行:"那是萨拉·杰弗里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入院前是小学音乐老师。"

"她说的'它们'是什么?"我问。

"这正是我们需要你查明的。"他在一扇铁门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旧的钥匙,"我们做了所有常规检查——脑部CT、血液分析、毒理筛查,一切正常。但患者们坚持说看到了..."

门开了,我们走进监控室。墙上十几台监视器显示着各个病房的情况。克莱门斯调出7号病房的录像,放大画面。

"看这里。"

录像中,患者马库斯·韦恩——一个身材魁梧的前建筑工人,此刻蜷缩在墙角,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突然,他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指甲流下。

"不!不要唱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尖叫,"停下那该死的摇篮曲!"

我皱眉:"什么摇篮曲?"

"每个患者都提到了它。"克莱门斯的声音变得干涩,"一首他们都说从未听过的摇篮曲,用某种...不是人类的语言唱的。"

我的后颈一阵发凉。就在这时,所有监视器突然同时闪烁,画面扭曲了几秒。当图像恢复时,7号病房的角落里似乎多了一团模糊的阴影。

"那是什么?"我指向屏幕。

克莱门斯迅速关闭了监视器:"电子干扰而己。来吧,我带你看看病人。"

7号病房里,马库斯己经平静下来,但当我走近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皮肤烫得吓人。

"医生,"他喘息着,眼球布满血丝,"你知道他们对我们做了什么吗?在下面...在特殊治疗室里..."

克莱门斯急忙拉开他:"又开始了!韦恩先生,别再提那些妄想。"

但离开病房后,我注意到院长的双手在微微发抖。

当晚,我查阅了所有患者的病历。惊人的是,这些年龄、背景、诊断各不相同的人,都在过去三个月内陆续开始描述相似的经历:夜晚听到脚步声、看到移动的阴影、还有那首诡异的摇篮曲。最令人不安的是,有六份病历上标注着相同的红色代码:MK-ULTRA-7。

凌晨三点,我被尖叫声惊醒。整栋楼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哀嚎,仿佛某种集体癔症发作。我冲进走廊,看见护士们手忙脚乱地给病人注射镇静剂。

"又来了!"一位护士哭喊着,"他们说影子在墙上移动!"

我帮忙按住一个正在用头撞墙的年轻女孩,她的瞳孔扩张到极限:"它在唱歌!哦上帝啊,它在唱歌!"

当我触碰到她的皮肤时,一阵诡异的电流感窜上我的手臂。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遥远得像是从深井底部传来的——一段扭曲的旋律,用某种音节错位的语言哼唱着。

第二天,我决定调查"特殊治疗室"。克莱门斯显然在隐瞒什么,而病历中的MK-ULTRA代码让我联想到中情局那个臭名昭著的精神控制计划。

趁着午休时间,我溜进了禁止入内的东翼地下室。腐朽的楼梯在脚下嘎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最深处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用己经褪色的红漆写着:7号实验区。

门没锁。

里面是一个类似手术室的房间,中央是一把束缚椅,周围摆满了过时的脑电图设备。墙上贴着的操作手册日期显示为1983年,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角落里那台像是从科幻电影里搬出来的机器——一个连接着数十根电极的金属头盔,下面标注:跨维度感知增强装置,MK-ULTRA-7原型机。

"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

我猛地转身,克莱门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枪。

"这是什么地方?"我强作镇定,"那些病人都是你们的实验品?"

他的表情变得扭曲:"不是我们选择的他们,是他们选择了我们。那些精神疾病...是某种天赋,医生。能让他们感知到...另一边的东西。"

"你疯了。"我后退一步,"那台机器是什么?"

"钥匙。"他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五十年代起,政府就发现某些精神病患者能感应到其他维度的存在。MK-ULTRA不只是精神控制,它在探索如何打开那道门!"

突然,整栋楼的灯光开始闪烁。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克莱门斯脸色骤变:"哦上帝...它们突破了。"

"什么突破了?"我质问,但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席卷房间。头盔上的电极自发地亮起诡异的蓝光,束缚椅剧烈震动起来。

克莱门斯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听听看,医生!它们在唱歌!"

然后我听到了——那首摇篮曲,不再是遥远的回声,而是清晰地从西面八方涌来,仿佛整栋建筑都在哼唱。歌词不是任何人类语言,却莫名让我联想到婴儿的啼哭和被撕裂的肉体。

头顶的灯管一个接一个爆裂。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我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束缚椅上方的空气中...渗了出来。那团模糊的、不断变换形状的阴影伸出无数细长的肢体,缓慢地爬向克莱门斯。

他的笑声变成了尖叫。

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逃出房间,身后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和湿漉漉的咀嚼声。走廊里,病人们都站在各自的门前,以完全同步的姿态转头看向我。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不自然的微光。

"哈特医生,"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声音重叠着某种非人的回音,"现在你也听见了。欢迎加入合唱团。"

医院的警报突然响起,红色应急灯亮起,将走廊照得如同血海。在闪烁的光线中,我看到墙壁上爬满了那些阴影生物,它们像液体一样从通风口渗出,每一团都哼唱着那首来自地狱的摇篮曲。

最靠近我的病人——萨拉·杰弗里斯——露出一个撕裂到耳根的微笑:"别担心,医生。很快你就会和我们一样...成为桥梁的一部分。"

我转身冲向紧急出口,却听见身后传来克莱门斯的声音——不,不可能,我刚刚亲眼看见他被...但那确实是他扭曲的声调,只是现在混合着某种金属摩擦的杂音:

"跑吧,艾米丽!跑出这栋楼!但记住——一旦你听过那首歌,它就永远在你脑子里了!"

当我终于冲出大楼时,天空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十几辆黑色SUV不知何时己包围了医院,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建立封锁线。一个佩戴着无标识军装的男人拦住了我。

"哈特医生?"他递给我一个防毒面具,"请跟我们走一趟。松崖设施现在由军方接管。"

"那些病人呢?"我颤抖着问。

男人的眼神变得冰冷:"什么病人?这座精神病院己经废弃三十年了。"

就在这时,医院所有的窗户同时爆裂,一团巨大的、蠕动着的黑影从屋顶喷涌而出,像石油般覆盖了整栋建筑。最可怕的是,当那团黑暗掠过时,我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数百个声音——包括我刚刚交谈过的那些病人——在齐声哼唱那首来自异界的摇篮曲。

男人猛地将面具按在我脸上:"别看!也别听!"

但己经太迟了。即使现在,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那旋律仍在我脑海中回荡。有时候在深夜,我会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不自觉地跟着那节奏摆动...而卧室的墙角,有一团比黑暗更深的阴影正在成形。

它正在教我第二段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