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灯在十点半准时熄灭,黑暗像一盆冷水浇在我们头顶。林小雨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在西人脸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真的要玩吗?"蒋欣的声音在发抖,她抱着膝盖坐在下铺,眼睛瞪得老大。
"怕什么,都高三了,再不玩就没机会了。"陈婷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和一支铅笔,纸张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某本旧书上撕下来的。我注意到她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高考前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在我们胸口,也许正是这种窒息感让我们决定在今夜召唤笔仙。宿舍管理员查完房后不会再来了,我们有整整一夜的时间。
"王梦,把蜡烛点上。"林小雨指挥道,她总是我们中最冷静的一个。王梦哆哆嗦嗦地划亮火柴,烛光跳动,在我们身后的墙上投下西个扭曲的影子。
我们围坐在宿舍中央,那张纸平铺在地上,上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八卦图,周围写满了"是""否"和数字。陈婷说这是她从她奶奶的古书上学来的,比普通笔仙更灵验,但也更危险。
"记住规则,"陈婷压低声音,"绝对不能问笔仙是怎么死的,也不可以中途松手。最后一定要说'笔仙笔仙请回去',否则......"
"否则什么?"蒋欣追问。
陈婷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西人手指交叉,夹住那支铅笔,笔尖轻轻点在纸中央。宿舍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树叶的沙沙声。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蜡烛的火焰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我们齐声念道,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声。
第一遍,没有任何反应。
第二遍,我感觉铅笔似乎轻微颤动了一下。
第三遍,蜡烛突然熄灭。
"啊!"蒋欣尖叫出声,我感觉到她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别松手!"陈婷厉声道,"继续念!"
我们颤抖着又念了一遍咒语。这一次,铅笔突然动了,以一种不似人力的方式在纸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圆。
"笔仙来了......"王梦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发疼。"笔仙,笔仙,请问你是男是女?"
铅笔缓缓移动,在"女"字上画了个圈。与此同时,宿舍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我呼出的气在面前形成白雾。
"笔仙,我们...我们高考能考好吗?"蒋欣怯生生地问。
铅笔划向"是",然后又突然转向"否",最后在两者之间疯狂地来回移动,笔尖几乎要戳破纸张。
"别问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陈婷低声呵斥,"笔仙会生气。"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背后靠近,后颈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余光中,我看到墙上的影子——除了我们西个,还有第五个影子,高高瘦瘦,一动不动地站在我们身后。
"笔仙,你...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林小雨鼓起勇气问道。
铅笔突然剧烈抖动,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它己经飞速移动,在纸上划出一个扭曲的"死"字,力道之大几乎划破了纸张。与此同时,宿舍的门"砰"地一声自己关上了。
蒋欣开始啜泣,泪水滴在纸上,晕开了那个"死"字。"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不能停!"陈婷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必须送走她!"
我们颤抖着齐声念:"笔仙笔仙请回去,笔仙笔仙请回去......"
铅笔开始疯狂地转圈,速度越来越快,突然"啪"地一声,铅笔断了。就在这一刻,王梦尖叫着松开了手。
"不!"陈婷绝望地喊道,"仪式没完成!"
宿舍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蜡烛重新燃起,但火焰变成了诡异的蓝色。我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我们...我们是不是惹上麻烦了?"蒋欣小声问。
没有人回答。我低头看那张纸,发现除了我们画的符号和那个"死"字外,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血红色字迹:
"你们都要死"
林小雨迅速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但当我们再看时,那张纸又完好无损地铺在地上,血字更加鲜明了。
"睡觉!"陈婷突然命令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手忙脚乱地爬回各自床铺。我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即将睡着时,我听到宿舍里响起"嗒、嗒、嗒"的声音,像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从门口慢慢走向我的床铺。
脚步声在我的床边停下了。我死死闭着眼睛,感觉有一缕冰冷的头发垂在我脸上,接着是一股腐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
"第一个......"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蒋欣的尖叫声惊醒的。我跳下床,看到她站在洗漱台前,脸色惨白。水龙头大开着,但流出的不是水——而是浓稠的、发黑的血液,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更可怕的是,镜子上用血写着西个字:
"还剩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