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远是个远近闻名的"灵异文化发烧友"。
他的卧室墙上贴满了各种符咒，床头摆着一排从淘宝买来的"开光"法器，书架上塞满了《中国鬼怪大全》《民间灵异实录》之类的书籍。微信朋友圈里，他每天至少要转发三条"震惊！某地惊现百年女尸，专家都不敢靠近！"之类的文章。
"老崔，你这天天研究这些，不怕真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室友王胖子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看着崔明远又在摆弄他新买的"降魔杵"。
"切，你懂什么！"崔明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这叫学术研究。再说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真鬼？都是心理作用。"
王胖子翻了个白眼："那你收集这一屋子吓人的玩意儿干嘛？"
"氛围！懂不懂？"崔明远信誓旦旦地说，"就像看恐怖片要关灯一个道理。要是真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在我身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胖子摇摇头，懒得再理这个神经病。
周六上午，崔明远兴冲冲地去了城郊的古玩市场。他听说最近有个摊位在卖"能照见鬼魂的古镜"，这怎么能错过？
市场角落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面前摆着几件锈迹斑斑的铜器。崔明远一眼就相中了那面边缘雕刻着诡异花纹的铜镜。
"老板，这镜子..."
"八百，不还价。"老头头也不抬，"这镜子有年头了，据说能照见不该看的东西。"
崔明远心里暗喜，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五百五十元成交。临走时，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年轻人，有些东西，看见了不如看不见。"
崔明远只当是卖家抬高价格的伎俩，根本没放在心上。
回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把铜镜擦干净，挂在卧室墙上最显眼的位置。镜子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黄光，那些花纹仿佛在蠕动一般。
"今晚就试试那个传说！"崔明远兴奋地搓着手。
午夜十二点整，崔明远关掉所有灯，只点燃一根红蜡烛。他按照网上看来的方法，左手持镜，右手拿着水果刀，面前摆着一盘红苹果。
"午夜对镜削苹果，如果皮不断，就能看见..."他小声念叨着，手却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刀刃轻轻划过苹果表皮，红色的果皮缓缓垂下。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刀削苹果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都是心理作用，都是心理作用..."崔明远自我安慰着，眼睛却忍不住往镜子里瞟。
突然，蜡烛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崔明远的手一抖，苹果皮差点断开。他稳住呼吸，继续削着。
就在这时，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崔明远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慢慢抬头，看向镜面——
镜子里，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只苍白的手。
"啊——！！！"
崔明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水果刀和苹果一起飞了出去。他连滚带爬地后退，撞翻了椅子，打翻了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嘿嘿嘿..."黑暗中传来阴森的笑声。
崔明远感觉裤裆一热——他居然吓尿了。
"王胖子！我知道是你！"他突然反应过来，怒吼道。
灯光突然亮起。王胖子捂着肚子笑得首不起腰："哈哈哈哈！你看你那怂样！还灵异文化爱好者呢！尿裤子了吧？"
崔明远这才发现，那只"鬼手"不过是王胖子戴了个白色橡胶手套。他恼羞成怒地抓起枕头砸过去："你他妈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吓人！"
"谁让你天天装神弄鬼的。"王胖子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还'要是真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在我身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哈，尿裤子高兴吗？"
崔明远气得脸通红，正要反驳，突然，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度。他和王胖子同时打了个寒颤。
"你...你开空调了？"王胖子问。
崔明远摇摇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上的铜镜。镜面上，似乎有一团模糊的白影。
"喂，别玩了，你那镜子上贴了什么？"王胖子指着镜子。
"我什么都没贴..."崔明远的声音有些发抖。
两人慢慢走近镜子。镜中的白影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个穿着白衣、长发遮面的女人。
"王胖子...这又是你的恶作剧对吧？"崔明远强作镇定地问，声音却己经变调。
王胖子的脸色变得惨白："老崔...我...我这次真没安排什么..."
就在这时，镜中的女人缓缓抬起了头。长发分开的瞬间，崔明远看到了——
没有五官的脸。
"啊————！！！！"
这一次，两个人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小区。
第二天，房东发现两个年轻人昏迷在房间里，墙上那面古镜己经碎裂成无数片。奇怪的是，每块碎片上都映照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那个卖镜子的老头数着手中的钞票，对着空气说："又一个自以为胆大的傻子。五百五卖出去，转手就有人花五千回收...这生意，划算。"
他身后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个白衣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