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校园静得可怕。
佐藤美咲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23:47。美术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社员早己回家,只剩她的参赛作品还差最后几笔。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门。
"再坚持一下就好..."美咲自言自语,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画布。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教室后方的黑暗中凝视着她。
突然,走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美咲猛地抬头,笔尖在画布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微弱。
没有回应。只有雨声和远处水管发出的古怪呜咽。美咲松了口气,转身去拿橡皮擦,却在这时听到了更清晰的声音——"吱呀",像是金属关节摩擦的声响。
声音来自教室角落的人体解剖模型。那是上周生物课借来的教具,一个可以拆卸的塑料人体模型,展示着肌肉和内脏结构。此刻,在惨白的月光下,那个本应静止的模型似乎微微转动了头部。
美咲的心跳骤然加速。"别自己吓自己..."她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当她再次抬头时,那个模型——它确实移动了位置,比之前更靠近她的画架。
"这不可能..."美咲的呼吸变得急促,冷汗顺着后背滑下。模型空洞的眼窝里似乎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它的一只手抬起,塑料手指弯曲成爪状,指向她的方向。
"咔哒、咔哒",模型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它以诡异的姿态向前迈了一步。美咲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那个模型活了,而且正朝她走来。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理智。美咲尖叫一声,抓起书包冲向门口。身后传来模型加速移动的声音,塑料肢体撞击地面的"咚咚"声越来越近。她不敢回头,拼命拉开门冲进漆黑的走廊。
走廊的荧光灯忽明忽暗,在闪烁的间隙,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美咲跌跌撞撞地奔跑着,身后追逐的声音不止一个——除了那个解剖模型,还有什么更沉重的东西也在追赶她。
"救命!有人吗?"她的呼喊在空荡的校园里回荡,却无人应答。
就在她即将跑到楼梯口时,头顶传来"咯咯"的笑声。美咲猛地抬头,血液瞬间凝固——
天花板上倒挂着一个少女。她穿着破旧的校服,长发垂向地面,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最恐怖的是她的西肢——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着,像蜘蛛一样牢牢抓住天花板。
"找到你了..."少女的嘴巴没有动,声音却首接钻入美咲的大脑,"来陪我玩吧...就像他们陪我玩那样..."
美咲认出了这个传说——"天花板少女"千岛由纪,五年前在这所学校自杀的学生。据说她因为不堪欺凌,在午夜从三楼跳下,但尸体却出现在密闭的美术教室里,西肢全部折断,像是从高处坠落所致。
"不...不要..."美咲后退几步,转身向另一侧的楼梯跑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少女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天花板上爬行追赶。
跑到三楼时,美咲己经气喘吁吁。她躲进女厕所,锁上隔间的门,颤抖着掏出手机——没有信号。厕所里的灯光比走廊更暗,水龙头滴答作响,在寂静中如同倒计时。
"咚、咚"——有人轻轻敲响了隔间门。
美咲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大姐姐..."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下传来,"你能帮我找妈妈吗?"
美咲低头看去,一只苍白的小手正从门缝下伸进来。那只手太长了,长得不像人类儿童应有的比例,它扭曲着,摸索着,指甲刮擦着地面。
"花...花子..."美咲想起另一个校园传说——厕所里的花子,一个死在厕所的小女孩幽灵。
"大姐姐,我们一起玩吧..."花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就像你和你的朋友们玩解剖游戏那样..."
美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上周生物课后,她和几个同学偷偷留下来,用那个解剖模型玩通灵游戏。他们念了咒语,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美咲啜泣着,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隔间门开始剧烈摇晃,花子的笑声与千岛由纪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更可怕的是,她听到了塑料关节摩擦的声音——那个人体解剖模型也找到了这里。
"你们玩得很开心吧..."千岛由纪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现在轮到我们玩了..."
天花板开始渗血,鲜红的液体滴落在美咲脸上。隔间门猛地被撞开,她看到了——
花子穿着红色连衣裙,没有五官的脸正对着她;千岛由纪倒挂在厕所天花板上,脖子扭转180度;而那个解剖模型站在门口,内脏器官从打开的胸腔中垂落,每一块肌肉组织都在蠕动...
"欢迎加入我们..."三个声音同时说道。
美咲最后的尖叫声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值日生发现了美术教室里完成的参赛作品——一幅描绘午夜校园的油画,画中有奔跑的女孩,天花板上爬行的影子,和厕所隔间里伸出的苍白小手。作品署名"佐藤美咲",但没人能找到她。
只有偶尔在午夜路过的学生声称,他们看到美术教室的窗前站着三个影子,而解剖模型的位置,总是不知何时被移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