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两个人,一个是百匀老道,一个是“酒中仙”。
李慢刀和云公子得知好友被及时救起才免于溺亡,长长舒了一口气,并躬身向雁轻鸿和叶重影道谢。
李安律和刘泽仁见到邓灵芝和叶重影,就像吃了定心丸。
一念和尚和惘然师太则正对天甘手的尸体进行超度。李安律向叶重影交代了穆怀萧尸体失踪瞬移并被钉在祭坛上一事,在恐怖不堪的氛围中,得知了消失的赵无量的尸体,竟朝相对的方向,被移到了龙泉古寺。
“这不是幽灵干的又是谁……”千斤鼎看到天甘手被钉着的尸体,几近崩溃边缘。
那屏风上,溅到了一点血迹,幽幽怨怨般,点缀了诗画。
“幽灵在屏风前,一剑刺穿了天甘手,连人带剑挑起,狠狠钉向墙壁,再用了其它匕首等利器,对死去的天甘手进行了报复性地‘鞭尸’……”
邓休言望向屏风,有了鲜血的衬染,绣上去的三句诗和三幅画宛若盛开的血莲,如此鲜艳动人。
“邓公子,百匀老道恐怕己经凶多吉少了。”李安律提醒道。
李慢刀和云公子上前一步,对视点头,向大理寺的人交代三人或被杀或失踪的始末。
“老酒鬼提出同我、云公子随百匀老道留守客栈,当时百匀老道在厢房,我和云公子在后厢,天甘手也提议留下来,住在一念和尚的屋内……”
“当时百叶窗是关的,我们听到百匀老道在厢房惊恐大叫了一声‘是你!’然后便和‘酒中仙’一起消失了……”
“厢房的木桌上留刻着‘三足鸟’图样,并有浸湿的痕迹……”
“三足鸟?”邓休言和叶重影心头一惊,默契地跨入客栈,前往二楼上厢查看,此时一念和尚和惘然师太刚做完超度。
云公子和李慢刀则紧跟其后继续交代:“听到客栈内惊悚的叫喊,以为是幽灵出现了,但我俩冲进客栈,发现客栈左侧墙壁上,天甘手己被一柄长剑钉在墙上,身上满是剑伤划痕,就像受到了鞭刑一样……”
“剑身纹路是一种‘流泉冰裂纹’……”
叶重影皱眉道:“果真是《铸剑录》所载的幽灵古剑‘龙泉剑’……”
“这纹路和客栈屋檐前的雕纹一致,刚刚发生命案,李公子一行人便回来了,我们方要外出寻找消失的百匀老道和老酒鬼,便撞到你们带回了老酒鬼,这家伙真是命好啊,可惜百匀老道……”
厢房中余留的“三足鸟”,挥翅翱翔,长喙张开,似活了过来。
“三足鸟……”邓休言抱臂咬唇:“李大侠,你方才说是老酒鬼主动提出你们这几个人留守客栈的?”
李慢刀点点头。
“糟了!”邓休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尔后迈出厢房大门,冲出客栈,再次奔向雨夜,朝着龙泉古寺的方向去了。
“灵芝!等等我!”叶重影奔向邓休言,回头用恳求的语气对雁轻鸿说道:“客栈中众人的安危交给雁老前辈了!”
夜雨将停,茫茫夜色,浓雾渐起。
二人来到龙泉古寺前,赵无量的尸体仍横在佛像前,由于暴雨后的闷热,尸体周围己聚集了些许蚊虫。
“到底怎么了?”
“是寺中石柱。”
邓休言盯着那根上端露出一个大缺口的石柱,蹑云而起,低头看去,那柱中……竟然藏了一个人!
藏了一个失踪的人——百匀老道!
“果然……叶兄,搭把手。”
邓休言蹲在石柱缺口上,几乎是倒悬身子,将臂膀伸入石柱,紧紧拧住道袍衣领,叶重影在腰间系了一根绳,把绳的另一端系在另一根石柱上,在后拖住邓休言的腰,二人合力把奄奄一息的百匀老道慢慢拉了出来。
叶重影解下腰间水袋,拧开喂水,百匀老道己然嘴唇枯白,昏迷不醒,却尚残留一丝气息,总算从死亡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再晚一点,百匀老前辈就是一具尸体了。”
邓休言转身看看寺外,喃喃道:“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你何时发现百匀老道是冒充的?”
“叶兄怎知百匀老道是冒充的?我可没说这话啊。”
“……”叶重影那表情似在对邓灵芝说——别卖关子了,“他站着时还好,坐下时便扭动身体,拉扯衣襟,相比久坐不适,应是道袍不合身,既然百匀老道是从齐云山这么远的地方云游而来,怎会在出门时选择一件不合身的衣裳?”
邓休言咧嘴一笑:“没错,而且从唇枯程度看,百匀老道己经缺水超过十二个时辰了,加上高龄,不可避免陷入了昏迷……而这十二时辰内,还有一个‘百匀老道’一首在我们身旁。”
叶重影背起乱发蓬蓬的百匀老道,又看了一眼邓休言,心中仍有诸多不解,现在只能等他开口了。
“我有一个疑惑要问你……”
叶重影看着邓休言拍着身上沾染的灰尘。
“如果他不是幽灵,这几起凶杀案该如何解释?如果他是幽灵,当时在二楼的百匀老道也是受到幽灵惊吓的人之一,并且还有惘然师太、一念和尚为证,不……我们所有人都是证人,幽灵拔剑杀人,即便李安律发现了密道,赵无量的尸体和逸仙人的尸体是如何在同一时间朝两个相反方向快速移动成功的……算上挽救及时的‘酒中仙’和百匀老道,幽灵想要杀害的应该是五个人……”
“不,幽灵想杀的,只有穆怀萧、赵无量、天甘手这三个人,但为何只有穆怀萧和天甘手被‘钉’了起来?”
“还有那雨中出现的幽灵,究竟是何人所扮?”
“不急,叶兄,我们一件一件来,古铺幽灵案,我己大致知道了幽灵杀人的手法,先来说己经破解的诡计……”
“我还是不理解,百匀老道既然有不在场的证明,你从哪里确信他有鬼的?道袍也许是路上淋雨后收缩所致。”
“是这样,他也不撑伞冲进雨中过,不过百匀老道说,穆怀萧殒命‘幽灵’之手,他为何不说殒命‘幽灵’古剑?”
“不用这么抠字眼吧。”
“当然要扣。赵无量死时,百匀老道分明说的是死于‘幽灵’古剑,到了穆怀萧这里,却说死于‘幽灵’之手,在知道伤口形状的情况下,仍换了说法,岂不值得玩味?”
“怕不是说漏了嘴?”
“若是说漏了嘴,那便滋生一种可能——穆怀萧确实不是死于‘龙泉剑’,而是死于‘手’……更进一步,死于那传说中的‘逸仙一指’。”
“等等……我有些凌乱,你是说,穆怀萧被自己的绝学‘逸仙一指’一击毙命了,就像完颜鹊那样……可‘逸仙一指’是穆怀萧唯一的绝学,怎么可能轻易传授他人,如果传授了,这个人是谁?”
“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