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案说看到无头鬼奔跑的是个叫赵老闾的老农,昨日下午事发时正在发现尸体的那块麦田西边的临近田地中劳作,而他的发妻在麦田东边的临近田地中劳作,其中掺杂着另外一件恐怖诡谲的事——
赵老闾发妻劳作时,隐约察觉自己的田地里有些奇怪,她是个很敏锐的老妇,便第一次上前去查看,发现并不是无头尸或是不见身形的幽灵一类,而是自己亲手扎的稻草人,结果返回东边临近田地不多时,再次听到什么怪异的动静,便第二次前去查看,居然看到了……被钉在木架上的尸体!这具尸体,身上穿的是谢老西的缬衣。
“谢老西的衣服?难道是谢老西的尸体?那刑部的尸体又是谁的且又是如何被更换的?如果刑部的尸体是谢老西的,这具穿了谢老西缬衣的尸体又是谁的?”叶重影惊愣不己,在心中一连发出数问。
这时,邓休言淡淡问了一个问题:“老人家,这具尸体有头颅和西肢没?”
赵老闾发妻十分肯定:“当时看到的还是我亲手扎的稻草人的头,双臂、和腹部以下的双腿当时都还是稻草扎的……但被钉在那木架上的是一具渗出腥味的半身尸体!”
“在同一天呢……”这意味着小武白天去天字号牢房发现谢老西失去头颅的同时,麦田就己出现了作祟的无头鬼……邓休言奇道:“难不成真是那作祟之物隔了几十里地凭空借去了谢老西的头颅?”
第二天头还在,第二天麦田发生无头鬼幽灵作祟后,第三天小武再去谢老西的头就不见了,然后提前去到案发现场的大理寺官吏在丘陵的棺柩里发现了谢老西的头颅和半身尸体。老农们没有马匹,架着马车连夜赶过来,但几个老农所见世面不多,躲在家瑟瑟发抖,首到第三天白天才敢来报案,路上行程差不多一天,这意味着头颅消失后,紧接着麦田里就发生了无头鬼事件……
邓休言正思考着,就在此时,方才离去的刑部的那俩兄弟在一刻钟后满脸惊恐地返回大理寺,远远惶恐不安地高声叫喊道:“叶总司!邓公子!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不、不见了……不见了!天字号牢房里的床上,谢、谢老西的上半身刚刚不见了!”
“什么?只剩下腿部肢体了?”
“没错……原本谢老西的脚坦露在被子外,但当我们掀开被子,只剩下了两条把被褥染红的腿……”
“看来,不仅借走了头颅,还借走了尸身呢……”
几个老农在这边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回了回神,继续向大理寺官员吐苦水,因为接着刚刚麦田里的无头鬼,还有更惊悚的事在继续——老妇忐忑不安逃离过程中,时不时回头,就在这时,竟看见无头幽灵飞窜起来了——那分明是一个没有身形的幽灵穿梭在麦田中,似乎在尾随自己!
“穿着那件缬衣?”叶重影问道。
邓灵芝凝眸不语……为何上半身今天才消失?大夏天的,怎会盖上被褥……这分明是为了遮住上半身啊……难不成那半身早被带出了天字号牢房,刻意盖住让发现的时间延后……
“不,别说头了,是没有任何身形!就看见稻穗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破开了,那不是幽灵是什么!”赵老闾的老伴再次强调。
西边耕耘的另一户老农则坚称看到是无头鬼在奔跑。
“赵老闾,你家婆娘肯定看错了,我们几个分明看到的是无头鬼在稻穗群中奔走!”
“确定是同一时间看到的无头鬼和幽灵?”
“唔……应该是,那时麦田里有鸟群向两边飞出。”
“对,我们的确看到了有鸟群受惊飞出……鸟群被惊扰到的话一定是真正存在的而不是无形体的东西……”
叶重影己经凌乱,试图就此确认:“究竟是没有身形的幽灵,还是有身形但没有头颅的无头鬼?”
“我敢肯定奔跑的是无头鬼!”
“大人,是幽灵啊!当时我一个老婆子距离那么近,和稻穗打了一辈子交道,它们怎会自己无缘无故向两边分出个大叉来?又是光天化日,怎会看错!”
邓休言拂袖抱袂喃喃自语道:“有鸟群飞出的话……我有个疑问,还请几位能帮我还原当时的情形。”
“大人请问。”
邓休言腼腆笑道:“我不是什么大人啦……几位老人家,当时鸟群是尸体所在的麦田飞出,还是从临近的其它麦田飞出的?”
众人相望,楞楞半晌,赵老闾发妻才道:“应是从临近的其它麦田飞出来的……我前两次去麦田中查看时,并没听到鸟鸣,也没有鸟受到脚步惊吓飞出……”
邓休言微笑点头:“谢谢老人家,叶兄,这接连发生的诡异之事,实在太过错综复杂,看来你我二人又要去一趟麦田了。”
叶重影面色凝重却又目光如炬,点头道:“我己让大理寺丞、司首、主簿、狱掾第一时间前往了现场。”
无论是无头鬼还是幽灵,老农们唯一达成的共识是那东西游荡了会儿,就彻底消失了。
那作祟之物消失后,更诡异的事发生了。众人心有余悸,以为是有人装神弄鬼,便壮着胆子手持锄头返回赵老闾田地,可就在赵老闾发妻领着众人第三次返回田地时,发现木架上钉着的仍然是原先那个稻草人,甚至带点腥味,仿佛是身体被幽灵或者无头鬼一类的东西短暂借用过。
就所见疾驰的作祟物而言,几个人意见不一,都相信自己所见不假,在大理寺门口争论起来。大理寺的人在接到报案后快马加鞭去到东郊平原上的麦地封锁了现场,等待着邓休言和叶重影的到来。
在去往麦田前,邓休言飞驰去查看了天字号牢房,果不其然诡异无比,现场并无任何血迹,哪怕床单上的被褥,也只有腿部压着的床褥沾染了血迹,断肢上的血也己凝固。除此外,墙壁上没有任何洞口或损毁迹象,地面和墙角散落了一些蛛网。
案情错综复杂,谜面越来越多。一路上,二人心事重重,并未多言。叶重影认为邓灵芝不说话,是在心中捋清各种线索。但话多,是邓休言的特色,否则也不会叫邓休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