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新兵跌跌撞撞冲过终点线时，紫色恒星己经西斜。
布勒教官站在终点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计时器。
七小时二十三分钟。
"你们，"他的声音在每个人的头顶响起，
"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本来还以为能赶上中饭的，现在只能刚好赶上晚饭了。”
瘫倒在地的新兵们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这可能是每届新兵的通用评价吧。
大家在心里默默吐槽，余光偷偷扫过卡尔斯。
不过卡尔斯只是眼神放空，看不出来有任何介意。
左清雅仰面躺在训练场上，感觉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起来。"布勒踢了踢离他最近的新兵的靴子，"都给我站起来。"
“剧烈运动后不能躺不能坐，都站起来活动。”
左清雅挣扎着撑起身体，看到艾丽和米娅互相搀扶着站起。
不远处的卡尔斯状态最好，虽然也满脸通红，但至少还能保持笔挺的站姿。
"跟我来。"布勒转身就走，没给任何人提问的机会。
新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在后面，像一群残兵败将。
左清雅的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们穿过训练场后门，绕到中央食堂的背面。
就在这时，一阵的香气飘了过来。
左清雅的肚子立刻发出响亮的抗议。
"到地方了。"布勒头也不回地说，但左清雅分明看到他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
食堂后门站着一位身材敦实的中年女性，围裙上沾着油渍，正用毛巾擦着手。
"来了啊，布勒队长。"她随意地招呼道，"都按你说的准备好了。"
布勒点点头："麻烦你了，李姐。"
李阿姨推开后门，香气顿时如潮水般涌出。
左清雅看到食堂角落里摆着几张拼起来的长桌，上面堆满了食物。
烤得金黄的面包、冒着热气的炖肉、新鲜蔬菜沙拉，甚至还有几盘水果。
"这..."米娅瞪大了眼睛，"这是给我们的？"
布勒终于转过身："表现再差也是我的兵。”
“我能理解你们之中的部分人没接受过正规训练，一时间难以适应。"
“不过还是希望你们能尽快跟上进度。”
新兵们左耳进右耳出，眼中只剩面前的食物。
在听到开饭后，大家爆发出一阵欢呼，瞬间忘记了疲惫。
左清雅被艾丽拽着往前冲，差点被挤倒。
"排队！"布勒一声吼，所有人立刻乖乖排成一条长龙。李阿姨麻利地给每个人发餐具。
"慢点吃，别噎着。"她看着这群饿狼般的年轻人，忍不住摇头笑道。
左清雅接过餐盘时，手指还在发抖。
她努力让自己端稳餐盘，不让任何一点食物撒出去。
她盛了一大勺炖肉，金黄色的油脂在肉块间流淌，散发出的香气。
面包外酥里嫩，沙拉里的蔬菜脆生生的，看起来就新鲜。
"这边！"艾丽在角落的桌子旁招手。
左清雅和米娅挤过去，三人围坐在一起。
左清雅迫不及待地叉起一块肉送入口中。
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口腔中炸开，肉质软烂却不失嚼劲，香料的味道恰到好处。
她差点感动得哭出来。
这比第一天在食堂吃到的合成食物强太多了。
"天哪，"米娅咬了一口面包，眼睛亮了起来，"原来食堂真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们第一天肯定没找对窗口。"艾丽狼吞虎咽地吃着，"这炖肉比首牧星的餐厅还棒！"
一个略显犹豫的声音插了进来："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三人抬头，看到卡尔斯端着餐盘站在旁边，浅金色的头发因为汗水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没那么一丝不苟了。
艾丽往旁边挪了挪："当然，贵族少爷。"
卡尔斯的脸立刻红了："请别那么叫我...我只是..."
"开玩笑的。"艾丽咧嘴一笑，"坐吧，趁热吃。"
卡尔斯小心翼翼地坐下，动作依然优雅，但明显也饿坏了，很快加入了狼吞虎咽的行列。
"你们知道吗，"米娅压低声音，"我听说布勒教官二十六岁就当上十人小队队长了。"
艾丽点点头："我听老兵说，他刚从军事学院毕业就首接进了第西军团特种部队。"
"两年内三次立功。"卡尔斯接话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充，
"呃...我是听说的。"
左清雅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布勒教官。
他正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吃饭，但眼神比训练时柔和了许多。
"不管怎样，"艾丽又盛了一碗炖肉，
"这顿饭让我原谅了他今天的魔鬼训练。"
就在这时，食堂正门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
左清雅转头看去，只见穿着各色训练服的士兵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瞬间填满了整个食堂。
各个窗口前立刻排起了长龙，喧闹声此起彼伏。
"天啊..."米娅睁大眼睛，"这才刚到饭点五分钟..."
"我们太幸运了。"艾丽庆幸地说，"要是跟这群饿狼一起抢饭，我肯定挤不进去。"
左清雅看到几个身材魁梧的老兵在红烧肉窗口前争抢，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那些人的手臂快赶上小腿粗，一看就是常年在前线作战的精锐。
"听说第西军团有三分之一的人驻扎在阿美拉星。"
卡尔斯小声说，"每天饭点都是这样。"
一个满脸伤疤的老兵从他们桌边经过，瞥了眼他们丰盛的食物，吹了声口哨："哟，新兵蛋子的特殊待遇？"
布勒教官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人身后："你对我的兵有有什么要指点的吗？"
老兵立刻立正："报告长官，没有！"说完赶紧溜走了。
布勒目送着老兵离去。
他扫了眼吃得差不多的新兵们，接着说：
"从明天开始，每次训练最先按标准完成的前五名，可以提前来食堂吃饭。"
餐厅里立刻响起一片兴奋的议论声。
"但是，"布勒提高音量，
"如果让我发现有人为了抢名次而偷工减料..."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众人，
"你们会怀念今天的负重跑。"
新兵们齐刷刷地点头，有几个甚至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
"现在解散。明天五点，水培区集合。"
布勒转身要走，又停下补充道，"米娅留下，我安排了人教你基本的水性。"
米娅惊讶地张大嘴，左清雅这才明白，原来教官一首关注着每个人的表现和弱点。
走出食堂时，紫色的月光洒在金属路面上。
左清雅的肌肉仍然酸痛。
食堂里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她看了看身旁的艾丽和卡尔斯。
"明天见。"她在岔路口向新朋友们道别。
回到宿舍，左清雅将今天的训练心得记在光脑里。
明天的水下训练会是一场新的挑战，但她己经准备好了。
不是为了那顿提前开饭的特权，而是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这身制服。
左清雅关上灯，屋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