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深入骨髓、冻结血液的冷意，如同无数根淬毒的冰针，顺着司珂脊椎缓慢地向上攀爬，最终汇聚在胸口深处那个搏动着、愈发沉重坚硬的肿块之上。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挤压一个冰冷而狰狞的活物，带来一阵穿透肺腑的锐痛和令人窒息的沉重感。冷汗早己浸透了内里缝着锡箔的黑色侍者服内衬，布料紧贴着皮肤，冰凉黏腻，如同裹着一层冰冷的尸衣。
教育局大楼顶层，年会大厅门外。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之外，是城市璀璨而冰冷的万家灯火，如同一条流动的星河，无声地嘲弄着门内即将上演的荒诞戏剧。门内，震耳欲聋的音乐浪涛般一波波冲击着耳膜，空气里混杂着高级香槟的甜腻、各色昂贵香水的馥郁、以及食物油脂在高温下散发的暖融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纸醉金迷的粘稠氛围。
司珂微微低着头，手中托着一个覆着白色餐巾的银质托盘，上面整齐排列着几支空空的水晶高脚杯。他站在入口处侧面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完美地融入了背景。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苍白如纸的底色和眼底深处跳跃的、如同冰川燃烧般的冰冷火焰。
他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探针，穿透晃动的人影和摇曳的光影，死死钉在大厅中央那个如同漩涡中心的身影上。
李闻舟。
那张惯常挂着儒雅面具的脸，此刻在无数聚光灯和恭维话语的簇拥下，如同被精心打磨抛光的玉石，散发着虚伪而刺眼的光芒。深灰色的顶级定制西装熨帖得一丝不苟，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度从容。他正端着酒杯，微笑着与几位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交谈，不时颔首，姿态优雅得体，仿佛不久前那个在天文台废墟里被荧蓝毒液蚀穿西装、惨叫扭曲的恶魔只是司珂的一场噩梦。
司珂的指尖，隔着侍者服薄薄的衣袖，正死死地、用力地抵在左胸下方那个搏动着的肿块之上。每一次清晰无比的搏动，每一次尖锐的刺痛，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老师带着笑意的遗像之上！砸在矿洞深处那群蜷缩在障碍墙后、被死亡笼罩的矿工绝望的眼神之上！砸在陆行川遗稿里那些被历史尘埃淹没的警示文字之上！
力量在体内飞速流逝。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和胸腔里那越来越沉重的压迫感，如同一双手，正缓慢而坚定地扼住他的咽喉，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但他不能倒！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的目光，借着递送酒杯的短暂动作，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扫过整个大厅。
目标明确：李闻舟身上那份至关重要的文件！
张小果在视频芯片里看到的——那份足以证明李闻舟与方顿集团勾结、在1997年矿难中谋害工友、并一手策划后续所有阴谋的铁证！那份由李闻舟亲自签名、确认将六枚铀弹伪装成“教育评估终端”植入选定校园地底的绝密指令！那份文件，此刻极有可能就在李闻舟身上！是他操控全局、维系权力的最后底牌，也是他即将在年会上作为某种“成果”向更高层邀功的资本！
机会转瞬即逝！李闻舟结束了与那几位人物的交谈，正独自端着酒杯，看似随意地朝着大厅侧翼通往洗手间的走廊方向走去。动作从容，步伐稳健，仿佛只是寻常离席。
就是现在！
司珂眼底寒芒一闪！就在李闻舟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通往洗手间走廊拐角的瞬间，他动了！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骤然释放！他端着托盘的手臂猛地向前一送！托盘上几支空杯故意撞向旁边一个端着满满一盘精致甜点的女侍应！
“哎呀！”女侍应惊呼一声，身体一个趔趄！手中托盘上的甜点瞬间失去平衡，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李闻舟即将走过的通道泼洒过去！
奶油、果酱、巧克力碎片、以及坚硬的蛋糕胚，如同精心设计的泥石流，精准地覆盖了李闻舟身前那片光洁如镜的昂贵大理石地面！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李闻舟的脚步下意识地一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瞬间又被完美的涵养掩饰下去。他甚至微微侧身，似乎想对狼狈的女侍应表示歉意。
就在这短暂到不足一秒的停顿和注意力分散的瞬间！
司珂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借着大厅边缘立柱的遮挡和人群因意外而产生的微小骚动，爆发出身体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和速度！他果断地抛开了手中碍事的托盘！身体紧贴着冰凉的大理石立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猛地扑向走廊拐角！
目标——李闻舟身上那份文件可能藏匿的位置！西装内袋！
指尖带着冰冷的劲风，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探向李闻舟后腰内侧！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那细腻昂贵西装布料的千钧一发——
“呃！”
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猛地从胸口深处那个搏动的肿块处炸开！如同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他的肺叶！力量瞬间被抽空！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
就是这不足十分之一秒的迟滞！
李闻舟如同背后长了眼睛！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个在无数陷阱中淬炼出的顶级猎手！那短暂的停顿和侧身，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诱饵陷阱！
一只冰冷、稳定、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手！在李闻舟看似优雅侧身的同时，如同早己蛰伏在暗处的毒蝎尾针，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猛地从下方反扣上来！五指如同铁钳，精准至极地、死死地扣住了司珂探出的手腕！
巨大的力量瞬间传来！司珂感觉自己纤细的手腕骨头几乎要被碾碎！身体被这股巨力猛地向前一带，几乎失去平衡！
“哼！”
一声冰冷的、带着毫无掩饰嘲弄和杀意的轻哼，如同毒蛇的嘶鸣，在李闻舟喉咙深处响起！
他猛地转过身！
那张在灯光下保养得宜、带着虚伪温和笑意的脸，此刻距离司珂不到半尺！眼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的不是惊讶，而是早己预料一切、掌控一切的、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司珂同学，”李闻舟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冰冷的毒液滴落，只有两人能听见，“这么巧，你也想来‘洗手间’？”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解剖刀，扫过司珂惨白脸上滚落的冷汗，扫过他剧烈起伏却明显带着病态气息的胸膛，“还是说…你这具被辐射和绝望啃噬得破烂不堪的身体，己经撑不住，需要找个地方…安静地腐烂了？”
他的手指如同钢索般收紧！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司珂眼前发黑！
“放开那份文件！”司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血腥气，眼神却如同燃烧的冰川，死死盯着李闻舟近在咫尺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你逃不掉！矿难的真相！那几十条人命！还有地下的那些东西！都会被挖出来！你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真相？”李闻舟眼底的嘲弄如同实质的冰刃，几乎要刺穿司珂的瞳孔。他微微凑近，温热带着酒气的气息喷在司珂冰冷的耳廓，声音轻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字字淬毒，“真相，就是写在那些盖着红印的报告里的文字。真相，就是所有人都相信的事实。至于你？司珂…一个丧心病狂、炸毁天文台、试图引爆铀源的恐怖分子…一个因为被恩师‘玷污’而心理扭曲、报复社会的可怜虫…你的遗言，谁会信？谁敢信？”
他的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口，动作优雅。但司珂敏锐的目光瞬间捕捉到！就在李闻舟整理领口时，他西装内袋口的位置，极其轻微地短促鼓胀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被快速触动！
一个极其微小、如同信号发射器般的东西！
陷阱！从始至终都是陷阱！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司珂本就因剧痛而眩晕的大脑更加混乱！
“呜——呜——呜——！！！”
刺耳欲裂、足以撕裂耳膜的尖锐警报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厉鬼，猛地从大楼各个角落、从年会大厅的每一个隐蔽音响里疯狂炸响！瞬间淹没了所有的音乐、所有的谈笑风生！
猩红色的警报灯光如同泼洒的鲜血，疯狂地旋转、闪烁起来！将整个金碧辉煌、衣香鬓影的大厅瞬间染上了一层地狱般的恐怖色彩！
“恐怖分子！！”
“抓住他！！”
“保护领导！！！”
惊惶失措的尖叫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桌椅被撞翻的巨响、玻璃碎裂的脆响…瞬间如同海啸般爆发！方才还优雅从容的绅士淑女们，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蚂蚁，惊叫着、推搡着、哭喊着，朝着各个出口方向疯狂逃窜！场面瞬间失控！一片混乱！
“就是他！抓住那个侍应！”
“他带了武器！！”
“快！堵住他！！别让他跑了！！”
混乱的人群中，至少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眼神锐利如鹰隼、动作迅猛如猎豹的身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撕开混乱的人潮！目标明确！如同冰冷的箭矢，朝着被李闻舟死死扣住手腕、脸色惨白如纸的司珂猛扑而来！他们的手上，赫然亮出了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电击棍！
李闻舟嘴角那抹残忍的笑意瞬间扩大！他猛地松开扣住司珂的手腕！如同扔掉一块肮脏的抹布！同时身体极其敏捷地后退一步，融入混乱的人群，瞬间消失在司珂的视野中！只留下一个冰冷的、充满了胜利者嘲弄的眼神！
退路！被瞬间封死！
身前是猛扑而至、带着致命电光的安保！身后是混乱尖叫、互相践踏、如同沸水般翻滚失控的人群！司珂如同被困在绝境悬崖边的孤狼！胸口肿瘤搏动带来的剧痛和窒息感疯狂冲击着意识！力量在急速流失！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角滚落！
完了吗…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老师…棋眼…我们的棋…
绝望的冰冷如同漆黑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由精神意志构成的庞大力量！如同一颗在深渊中轰然引爆的超新星！带着焚尽一切黑暗的决绝和无与伦比的威严！猛地从司珂濒临崩溃的识海深处迸发出来！
眼前的一切瞬间扭曲变形！混乱的人群、刺目的灯光、狰狞扑来的安保、李闻舟消失的方向…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般旋转、模糊！
取而代之的！
是矿洞深处！染血的顶针！老师嘶吼着扑向李闻舟时那双燃烧着纯粹火焰的眼睛！
是天文台冰冷的废墟！老师那由纯净蓝光构成的身影！悬浮在破开的穹顶之下！星光之中！声音如同贯穿时空的雷霆：
“若棋至绝境…”
“当…”
“以身为眼！！！！！”
胸腔深处！
那个搏动着的、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肿瘤！
在老师那贯穿灵魂的呐喊冲击下！
在司珂自身那被逼到绝境、焚尽一切犹豫和恐惧的意志燃烧下！
如同被注入了无匹的能量！
骤然爆发出一道无声的、却足以撼动现实的意志冲击波！！！
“呃啊啊啊——！！！”
司珂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不屈意志的嘶吼！他不再后退！不再试图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退路！反而迎着那几支闪烁着致命蓝光的电击棍！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李闻舟刚刚消失的那个方向！朝着混乱人群的核心！带着一种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疯狂气势！决绝无比地撞了过去！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
只有将身体！将意识！将胸膛深处那颗燃烧着老师意志的致命肿瘤！作为最沉重的棋子！作为最炽烈的引信！悍然砸向这布满肮脏棋子的最终棋局中心！！！
噗嗤！！！
数支闪烁着幽蓝电弧的电击棍尖端，几乎同时狠狠地、毫无阻碍地捅在了司珂毫无防备的后背和前胸之上！瞬间迸发出刺目的蓝白电光！
“呃——！！！”
司珂的身体如同被无数柄巨锤同时砸中！猛地弓起！剧烈的、足以瞬间麻痹一头公牛的高压电流疯狂地涌入他早己千疮百孔的身体！撕裂神经！灼烧血肉！眼前瞬间被一片耀目的白光和跳跃的黑色斑点彻底吞噬！意识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抛向无垠的虚无深渊！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摧毁、身体即将丧失所有控制权的前一刹那！
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风暴！在电流的刺激下！以司珂胸口那个搏动着的肿瘤为核心！轰然爆发！！！
嗡——！！！
一种超越了物理声响极限的、纯粹由混乱意志和失控能量构成的、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刮擦琉璃的巨大精神嗡鸣！瞬间席卷了整个年会大厅！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大脑！！！
扑向司珂的安保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脑袋！动作骤然僵首！眼神瞬间呆滞！手中的电击棍噼啪几声掉落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周围混乱拥挤、哭喊着试图逃命的人群！如同被集体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脸上惊惶的表情瞬间凝固！动作定格！尖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帧诡异的、绝对寂静的慢镜头！每个人都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僵立在原地，脸上只剩下一种被无形力量瞬间掏空了所有意志的、空洞茫然的呆滞！
嗡鸣的核心！
司珂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在电流的余威中重重地向前扑倒！额头狠狠磕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视野彻底猩红一片！口鼻中涌出的鲜血在地面蜿蜒流淌，形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弥留之际，他涣散的目光，穿透混乱定格的人群缝隙，死死地、如同凝固的火焰，钉在不远处——李闻舟那同样被混乱意志冲击得动作僵硬、眼神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的身影上！
老师…我…砸进去了…
我们的…眼…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无比、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恐怖爆炸声！极其突兀地、却又如同宿命般精准地，从城市某个遥远的方向狂暴地传来！震得整座教育局大楼都在剧烈颤抖！天花板上精美的吊灯疯狂摇晃，水晶挂饰相互撞击，发出密集而混乱的脆响！灰尘簌簌落下！
爆炸声！来自市二中旧操场的方向！！！
张小果！
她成功了？！引爆了？！还是…找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仿佛宣告末日降临的巨响！如同投入滚油冰水！瞬间打破了那诡异的精神沉默力场！
“啊——！！！”
“爆炸了！！”
“快跑啊！！！”
更加疯狂、更加歇斯底里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再次爆发！刚刚被定住的人群如同炸了锅的蚂蚁，更加疯狂地哭喊着、推搡着、踩踏着，朝着出口方向亡命奔逃！
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
在这片彻底失控的、如同炼狱般的混乱中心！
司珂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和口鼻涌出的鲜血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粘稠的温热。那几支失去作用的电击棍散落在身旁。他试图挣扎，试图抬头，但涌入体内的强大电流和高频意志冲击的余波，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锁链，死死地缠绕住他每一寸神经，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皮沉重如同铅块，每一次试图睁开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意识如同暴风雨中即将熄灭的孤灯，在无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中沉沉浮浮。
张小果…操场…爆炸…
老师…我们的眼…棋…
碎片般的念头划过脑海，带着无尽的担忧和不甘。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将他吞噬的瞬间——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急促无比、带着巨大惊恐和不顾一切的脚步声，猛地撕裂了混乱的喧嚣，由远及近，如同密集的鼓点，狠狠敲打在司珂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让开！统统给我让开！！！司珂——！！！”
张小果那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哭腔和极致惊恐的尖叫声，如同穿透迷雾的号角，猛地刺入司珂混沌的意识！
是她！！！
司珂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力量，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一片模糊的血红！
透过攒动混乱的人腿缝隙，他看到一个身影正如同疯魔般撞开所有挡路的人！张小果！她浑身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头发凌乱如同鸟窝，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巨大的恐惧！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沾满新鲜泥土、锈迹斑斑的金属小盒子！那盒子不大，方形，布满岁月侵蚀的痕迹，正是千禧年的时光胶囊！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李闻舟那张因惊怒和杀意而彻底扭曲的脸???正推开挡路的人群，如同索命的恶鬼，朝着张小果猛扑过来！他的西装不再笔挺，领带歪斜，眼中燃烧着最原始的、要将一切毁灭的疯狂火焰！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闪着幽冷枪口的小型手枪！枪口己经抬起！死死瞄准了张小果的后心！！！
“不——！！！”
司珂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下一秒！
砰！！！
一声清脆短促、却足以撕裂灵魂的枪响！在混乱尖叫的背景音中，如同死神的叹息，轰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