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水娃叔和阿狗

2025-08-17 1748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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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化的推进器尚未彻底发力的90年代,大多数农村家庭居住在土坯房中,房屋较为简陋,屋顶用瓦片覆盖,防寒性较差。

赵翼他们村能住砖房的都是极少数;

整个村镇道路狭窄、多为土路,下雨下雪后道路泥泞不堪,小孩一脚踩进去,往前一走,脚出来了,鞋子还陷在泥地里。

生活饮用水源主要来自村里集体井水,电力供应很不稳定,时常会停电;

只有村西口新建的加油站有柴油发电机,能保障自己站内供电;村里停夜间照明主要依靠煤油灯或蜡烛。

农村生活条件简朴,农业生产种小麦、玉米、夹杂少于豆类、红薯等杂粮,农业技术推广缓慢,土壤肥力下降,病虫害频发,化肥、农药使用较少,村民接受程度有限。农业耕作机械化程度极低,主要以人力、畜力为主,村民都使用传统农具耕种、收割劳动强度大。谁家壮劳动力多,谁家就强势。

村里人文化大都在初中水平,文化活动主要是看戏、听戏,看电视,农民思想保守,重男轻女观念依然存在,女性地位相对较低。

村里人一位有文化老太太说过“他丈夫既管了自己的经济,又管了自己的政治”,虽不全面,却也足以说明大多农村妇女面临的困境。地缘文化致使即便今天村里东邻居在门口打了媳妇,明天邻居的邻居又在家里闹腾,村里人也只是在背后议论两句,从来没有人站出来说些什么。

时间久了,竟也成了一种风气;究其根本,还是对家庭整体未来的忧虑,俗称没钱闹得!

从楼板厂打工意外中断后,赵翼回家和母亲说着学校的趣事;

父亲浑身酒气的走了进来,说“把车卖了,车跑的时间长了,各项车况随着老化后期都面临大修的情况;

恰好隔壁乡有人愿意接手,一万八就转手了,随后拿出钱款。”

一时间母亲有些愣神,沉默了一会说“原本生意正好,客源也稳定;说起来积累的人气有些可惜了!如果有人用车,当下就少了进项。”

之后一年间,买树苗、种苹果、浇水施肥、种棉花,田地里投入不少,全家人都投入了精力,各个疲惫不堪,而到年底一算收入却差强人意。

开学报名交学费的时候,都要从东家出、西家入的借钱周转,在父亲没有外出跑车的情况下,借钱时不免多费一番口舌。

回家后又是一通吵闹,两个人都烦闷异常,入夜后,赵翼躺在庭院的架子车上,看着满天闪烁的星辰:想着,也许此时此刻,村里好些家庭都似这般吵闹着吧。

平凡人的生活却很难不吵不闹,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够避免得这种情况呢,如果没有,那“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样的词语是怎么得来的?”

如果有,那又是怎么做到的!

思绪就这样飞驰着,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父亲不一会走出门去;第二天放学回来,各种消息汇聚在一起;

原来:村东头,平时在家做电焊工的水娃叔做工途中出安全事故了,人没有救过来。

赵翼不禁想起屈原那句“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水娃叔身后留下了一对儿女,女儿己经上学赵翼很少见到,狗娃却能在村里时常见到。

水娃叔不在后,村人看他眼里只剩下怜悯,像是看智力受损的晓光;

更像是看99年两部委发布“六条公告”取缔、查禁冒用气功招摇撞骗呢组织后,深受荼毒造成精神错乱的大学生小军。

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赵翼的目光都在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身上;总想着,不该是这样,一定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哪怕是释放一些善意,给予一些人文关怀;

首至大学毕业后,在火车站遇到手拿缸子、里边放着几个硬币、走到你面前,把里边的硬币晃得叮当作响;面部肌肉僵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你,然后走到下一个人身前重复着动作!

首至在车站一群卖报的孩童冲上公共汽车对每位乘客言简意赅的讲述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和需要你买他一份报纸的需求;

首至午夜下班路上、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两侧次第出来说遇到车祸需要借钱看病未果而咆哮着“你们本地人怎么都这么冷血无情”。

贾谊《过秦论》里说: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常常自身难保却仍想着能不能做的稍微再好一点,正是那些不期而遇的人性之光,治愈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