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第二重青铜门,一股甜腻中带着浓烈腥臊的怪异气味,便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更为广阔的穹顶石窟。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地下暗河,从石窟一侧穿过,发出“哗哗”的水声。河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河面上还飘着几具被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巨型毒虫尸骸,显然,这河中毒物,便是此地的第二重守卫。
而在石窟的中央,仅存的七八名五毒教教众,正围坐在一处,个个带伤,神色狼狈。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袍、面色蜡黄、嘴唇发紫的中年男子,他似乎正在催动功法,试图化解身边几个教众身上的伤口,那伤口处流出的,竟是黑色的血液。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那黑袍男子猛地回头,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走进来的魏知一行人。
当他看到魏知等人衣衫整洁、毫发无伤,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一下时,瞳孔不由得一缩。
“你们是何人?”他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外面的战魂俑大军……是你们破的?”
“此地乃我私产,你说我是何人?”魏知神色淡漠,仿佛在看一群闯入自家后院的蝼蚁,“倒是你们,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未经主人同意,便在此打洞,还弄得一地狼藉,真是该死。”
“哈哈哈!”黑袍男子怒极反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不管你们用了什么妖法闯了进来,既然到了这里,便把命留下,做我这‘碧磷蛊’的养料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拍地面!
只见他周围那些教众的尸体,以及河面上那些毒虫的尸骸,竟齐齐融化,化作一股墨绿色的、充满了剧毒的瘴气,如同有生命的毒龙一般,朝魏知等人席卷而来!
“小心!是毒瘴!”赵彦大喝一声,他身后的亲兵立刻举起盾牌,护在众人身前。
“无用。”魏知轻吐两字。
她给众人的“百解符”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柔和的白光,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护罩,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那看似能腐蚀万物的剧毒瘴气,一碰到这层薄薄的护罩,便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却始终无法侵入分毫!
“什么?!”黑袍男子脸色大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的“碧磷蛊毒”,乃是五毒教秘法,连金石都能腐蚀,竟会被一道小小的符箓挡住?
“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敢自称五毒教?”魏知眼中满是不屑,“毒之一道,讲究的是生克变化。你这蛊毒,看似凶猛,实则杂而不纯,怨气与毒气混杂,早己失了根本。真正的用毒高手,杀人于无形,哪会像你这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下毒。”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黑袍男子的脸上!
“你找死!”他恼羞成怒,尖啸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骨笛,用力吹响!
随着那诡异的笛声,他身边那几个原本正在疗伤的教众,竟猛地站了起来!他们的皮肤变成了青黑色,双眼翻白,指甲变得又长又黑,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吼,竟是活生生地被他炼化成了没有神智、不畏生死的“行尸”!
“杀光他们!”
几具行尸闻令,咆哮着朝魏知等人猛冲而来!
赵彦的亲兵们正欲上前搏斗,魏知却再次制止了他们。
她只是对着身旁,淡淡地说了一句。
“贺将军,清理门户。”
一声令下,贺云霆那身披银甲、神威凛凛的魂体,骤然显现!
他甚至没有动用兵器,只是将那属于“武曲星”的浩然正气与铁血煞气,猛地向外一放!
那几具仅仅依靠一丝残魂和毒气驱动的行尸,在接触到这股纯粹、刚猛、仿佛天生便是它们克星的气场时,竟齐刷刷地僵在了原地。它们体内的毒气与怨气,如同遇到了烈火的冰雪,迅速消融。
“砰、砰、砰!”
几声闷响,那几具行尸竟接连爆开,化作了一滩滩腥臭的黑水,再无半点威胁。
“!!!”
黑袍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看着那威风凛凛、神光内敛的鬼神将军,感受着那股让他从灵魂深处都在战栗的威压,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他心中再无半点战意,转身就想朝着石窟尽头那扇紧闭的石门逃去!
可他刚跑出没两步——
“吼——!!!”
一声充满了远古、洪荒、暴虐气息的兽吼,猛地从那扇紧闭的石门之后传来!
整个石窟都为之剧烈震动!
那扇由整块巨石打造的石门,竟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从内向外,“轰”的一声,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一只覆盖着青色鳞片、如同小山般大小的狰狞利爪,从破洞中猛地伸出,一把便抓住了那亡命奔逃的黑袍男子!
“啊——!”
在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中,那不可一世的五毒教头目,竟如同小鸡一般,被那巨爪轻而易举地拖入了门后的黑暗之中。
咀嚼骨肉与惊恐的惨嚎声,只响了片刻,便戛然而止。
整个石窟,再次陷入了死寂。只剩下那破开的石门洞口,以及从洞中传来的一阵阵、令人心胆俱裂的、粗重的呼吸声。
魏知看着那洞口,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感兴趣的神色。
“看来,这九翼王真正的‘镇墓兽’,被这帮蠢货提前给喂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