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知道?!”
靖安侯赵彦,这位在战场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铁血侯爵,此刻的声音里,却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震惊与颤抖。
他最大的秘密,他耗费无数心力、请遍宫中太医都无法解决的绝望,就被眼前这个少女,如此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
他这副失态的模样,清晰地落在了门外那些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众人眼中。
一时间,所有的嘲笑与讥讽,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整个东市,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傻了。难道……这个看起来像个骗子的少女,竟是真的有本事?!
魏知没有回答赵彦的问题,她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继续说道:
“‘七日断魂煞’,非病非毒,乃是阴煞入体,首击命魂。中煞者,首日精神萎靡,三日昏沉不醒,五日肌肤生斑,七日一到,日落之时,便是三魂七魄尽散之际。届时,大罗神仙难救。”
她每说一句,赵彦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因为魏知所描述的症状,与他儿子的情况,分毫不差!连太医都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是“邪风入体,心神耗弱”,可她却能将过程说得如此清晰,仿佛亲眼所见!
“仙姑!”赵彦再无半分怀疑,这位一向只信手中刀、身上甲的侯爵,对着魏知,深深地作了一揖,“求仙姑救我孩儿一命!无论何等代价,赵某都愿意付出!”
“代价,牌子上写得很清楚。”魏知指了指门外,“黄金万两,童叟无欺。”
她随即话锋一转:“但在谈救人之前,我们得先说说,令公子这煞气,是从何而来。”
“此煞歹毒,需以怨气极重之物为媒介,方能种下。侯爷,你仔细想想,七日之前,令公子可曾去过什么阴气重的地方?譬如古战场,乱葬岗,又或是……废弃的古墓?”
赵彦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七日前……”他急忙回忆道,“小儿与几位同伴去京郊西山狩猎,途中……途中为了躲雨,曾误入一处荒废多年的前朝将军墓!当时他们年轻胆大,还在墓中探查了一番……出来时,小儿见墓中有一顶造型古朴的青铜盔,觉得新奇,便……便带了回来!”
“便是此物了。”魏知下了定论,“那将军墓想必是被人破了风水,墓主心有不甘,怨气不散,便附于这贴身盔甲之上。令公子将其带回,阳气又弱,便被这怨气缠身,成了那恶鬼吸取生机的‘粮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彦恍然大悟,随即是无尽的悔恨与后怕。
“仙姑!”他急切道,“黄金万两,我己备在车上!那凶物青铜盔,就在我府中!求您立刻出手!”
“来人!”他朝门外大喝一声,“将车上的黄金,都给仙姑抬进来!”
他的管家立刻领命,在无数道呆滞、震惊、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两个家仆吃力地抬着两个沉甸甸的大木箱,走进了观妙阁,打开箱盖——
那明晃晃、金灿灿的光芒,瞬间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货真价实的,黄金万两!
门外的人群,彻底疯了!
嘲笑声变成了倒吸冷气的声音,鄙夷变成了狂热。天啊,他们今天到底看到了什么?传说中的靖安侯登门求助,传说中的天价诊金,竟然都是真的!
这个少女,她到底是什么人?!
“仙姑,我们现在就回侯府吗?”赵彦焦急地问道,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等。
魏知却缓缓站起了身。
“不。”她摇了摇头,“凶物带到此处,煞气外泄,恐伤及无辜。令公子也经不起挪动了。”
她拿起桌上那杯早己凉透的清茶,一饮而尽。
“我亲自去一趟靖安侯府。”
她迈开步子,向门外走去,留下一句话,清晰地回荡在又惊又敬的赵彦耳边,也回荡在门外那死一般寂静的人群心中。
“带路吧。”
“另外,我救人之时,不喜旁观。让府中无关人等,尽数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