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人头?”
定国公梁宏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先是一愣,随即怒极反笑,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
“放肆!”他沉声怒喝,身为帝师、三代将门的威严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在老夫府上撒野!莫以为拿着一块令牌,就能在我定国公府胡言乱语!来人,此女妖言惑众,冲撞国公,给老夫将她拿下!”
一声令下,十数名身穿劲装、气息彪悍的护院从暗处涌出,瞬间将魏知和沈文柏团团围住。这些人个个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上那股子铁血煞气,分明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锐之士!
沈文柏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挡在魏知身前。
“定国公,您敢!”他壮着胆子喊道,“我表妹手持玄天令,代表的是陛下亲临!您命人拿下她,是想抗旨造反不成?!”
“抗旨?”梁宏冷笑一声,“老夫只知她妖言惑众,意图不轨!待老夫将她拿下,亲自押到陛下面前分说!看到底是老夫的忠心重要,还是这丫头的疯话重要!”
他这是笃定了皇帝会偏袒他这位劳苦功高的帝师,打算先发制人。
魏知却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轻轻将沈文柏拉到身后,看着梁宏,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定国公,看来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你的先祖梁锐,百年前构陷忠良,取其首级,以邪术镇于府中,借此窃取贺家军运,以保你梁氏三代将门不衰。此事,己非私仇,而是动摇国运的巫蛊大案。陛下……己经知道了。”
“你现在拦我,不是在护你梁家的脸面,而是在坐实你梁家的罪名。你……想清楚了吗?”
梁宏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连先祖的名讳都一字不差!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多年的权势熏心让他不愿低头。他暗中捏了一个手决,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一派胡言!拿下!”
就在那些护院即将动手的一刹那,庭院两侧那两尊半人多高、威风凛凛的镇府石狮,石质的眼珠竟猛地亮起了两道血红色的凶光!
“吼——!”
伴随着一声不似凡间野兽的咆哮,两头石狮竟从基座上猛地跃下,化作两道灰色的残影,带着千钧之势,一左一右地朝魏知猛扑而来!
这便是定国公府最大的底牌之一,以梁家三代将士的铁血煞气,供养了百年的镇府石兽!其力之大,足以将江湖一流高手都撕成碎片!
“表妹小心!”沈文柏骇然失色。
魏知却连动都未动,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雕虫小技,班门弄斧。”
她甚至懒得自己动手,只是对着身旁空无一人的地方,淡淡开口:
“贺将军,百年的仇家就在眼前,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军魂煞气。”
话音刚落,一股比庭院中所有护院身上的煞气加起来还要浓烈百倍、精纯千倍的恐怖气息,骤然降临!
只见魏知的身后,一个高达丈许、身披残破黑甲的无头鬼影,凭空浮现!
他没有头颅,没有五官,可那股子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属于真正百战将军的滔天凶煞之气,却如同实质的领域般,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
那两头气势汹汹的镇府石兽,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刹那,仿佛遇到了天敌克星。它们前扑的势头戛然而止,发出一声类似小狗般的悲鸣,血红的凶光瞬间熄灭,竟掉头就跑,想逃回自己的基座之上!
可己经晚了。
贺云霆那无头的鬼影,只是抬起了一只手。
“砰!砰!”
两声闷响,那两头由精石打造、坚不可摧的石兽,竟在半空中轰然炸裂,碎成了一地齑粉!
全场,死寂。
所有护院都惊恐地看着那个顶天立地般的无头鬼影,双腿抖得如同筛糠,手中的兵器“哐当”掉了一地。
而定国公梁宏,更是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屁股跌坐在地,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他……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他梁家史书上记载的、被先祖梁锐亲手斩杀的那个冤魂……贺云霆!
他竟然真的还在这里!而且,还臣服于这个小姑娘?!
魏知无视了众人的惊恐,缓缓走过那地上的石粉,来到了瘫倒在地的梁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她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可以带我去找那颗头颅了吗?”
“还是说……你想让我的这位将军,亲自把它‘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