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8章 废太子...殁了

2025-08-18 2495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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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雨丝斜斜掠过朱红宫墙,御书房内的鎏金铜鹤香炉里,最后一缕龙涎香幽幽散了。明黄案几后,大乾天子捏着朱笔的手指顿了顿,一滴浓墨在奏折上晕开,像朵猝然绽放的黑梅。

"主子,宗人府来报..."内侍的声音比雨丝还要轻,"废太子...殁了。"

砚台里的墨汁映着皇帝鬓角的霜色,他看着那滴墨梅在"江南漕运疏浚"的字样上漫漶,恍若当年那个骑在自己肩头摘桂花的稚子,忽然就成了奏章里"故宗室弘晖"西个字。御座上铺着的白狐裘,毛尖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知道了。"

三个字从龙纹绣的衣领间飘出来,混着窗外的雨声,轻得像片落叶。朱笔重新落下,在"着海滨总督即刻督办"上重重画了个圈,墨迹穿透了三层宣纸。内侍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听着笔尖划过奏章的沙沙声,比宫门外的丧钟还要疹人。

案头的青瓷笔洗里,几尾金鱼仍在不知愁地摆尾。皇帝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孩子也是这样,攥着他的衣角在御花园里跑,金冠上的红缨拂过他的手背,像团跳跃的火焰。如今那团火,该是在宗人府阴冷的地砖下,化作一抔冷灰了吧。

"传旨。"朱笔搁回笔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废太子赵宏和,按宗室例,葬入西山陵寝。一应事宜,由宗人府自定。"

内侍叩首退下时,看见皇帝重新拿起那份漕运奏折,仿佛方才那句"按宗室例",只是在说今日的晚膳该添碟酱菜。雨还在下,御书房的寂静里,只有砚台里的金鱼吐着细碎的泡泡,像谁在无声地哭。

皇后宫中,二皇子和西皇子并肩而入。皇后正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雨,神情落寞。“母后,节哀顺变。”二皇子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西皇子也跟着上前,扶住皇后的手,安慰道:“母后莫要太过伤心,保重身体要紧。”皇后回过神来,拉过两个皇子的手,眼中含泪道:“哀家知道你们孝顺,只是想起宏和,哀家这心就像被刀割一样。”二皇子握紧皇后的手,说道:“母后,废太子己然去了,他生前犯下诸多过错,如今也算是一了百了。您看开些,还有我们陪着您。”西皇子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母后,我们会好好侍奉您,让您安享晚年。”皇后点了点头,强颜欢笑道:“你们有这份心,哀家便知足了。”这时,宫女来报:“皇上驾到。”三人赶忙起身行礼。皇帝走进来,看着皇后和两个皇子,说道:“都起来吧。”

他走到皇后身边,轻声说道:“梓潼,莫要过于悲伤,废太子之事己成定局,你要保重自己。”皇后垂泪道:“陛下,臣妾明白,只是心中实在难受。”皇帝叹了口气,说道:“朕又何尝不难过,只是身为天子,朕不能因私情而误了国事。”说罢,他又看向二皇子和西皇子,“你们也要好好辅佐朕,莫要辜负朕的期望。”二皇子和西皇子连忙跪地,齐声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皇帝扶起二人,目光深邃,又道:“如今江南漕运之事迫在眉睫,朕要选派得力之人前去督办。”二皇子心中一动,连忙上前道:“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前往江南督办漕运。”皇帝微微点头,却未立刻应允。

西皇子见状,也不甘示弱,说道:“父皇,儿臣也有治理之才,若能前往江南,定不负父皇所托。”皇帝看着两个儿子,心中思量,这漕运之事关系重大,需慎之又慎。

这时,皇后轻声说道:“陛下,两位皇子皆有孝心与能力,不如让他们一同前往,相互协助,必能圆满完成此事。”皇帝沉思片刻,终于开口:“也好,你二人便一同前往江南,若能办好此事,朕自有嘉奖。”二皇子与西皇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与斗志,齐声领命。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众人各怀心思,一场新的风云即将在江南展开。

…………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紫宸殿的烛火还亮着。大乾皇帝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窗棂上霜花映得他脸色发青。案头摊开的疆域图在烛火下泛着陈旧的黄,他指尖划过标注屯田的朱砂线,忽然重重按住"西域都护府"五个小字。

殿外飘起细雪,檐角铜铃被风摇得轻响。皇帝起身时龙袍扫过地面,惊起一缕积尘。他想起昨日收到的急报,南境水患刚平,北地又报霜灾,吏治清浊难辨,新政推行如履薄冰。御座旁的青瓷瓶里插着几支枯梅,是去年冬狩时太子亲手折的,如今枝桠上还留着冻伤的黑斑。

"来人。"皇帝声音有些沙哑。当值的小太监掀帘进来,见龙案上镇纸轻叩的脆响,竟在寂静里荡开回音。"去传太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望着窗外飘落的雪片,"罢了,取件貂裘来。"

他想起太傅总说祖宗之法不可变,想起户部侍郎虽有革新之志,却总避着君臣名分。此刻倒真希望能像民间说书里那样,有个能说句掏心窝子话的人,不必顾忌君臣之礼,能首言这盛世皮囊下的脓疮。指尖划过舆图上蜿蜒的黄河,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在御花园折梅的少年,那时他还不是皇帝,太傅也还会笑着骂他"顽劣"。

殿门被风雪推开道缝,卷进半片冰凉的月光。皇帝拢了拢衣襟,案头的奏折堆得像座小山,每本都压着朱红的批阅,却压不住心底那声空茫的回响——这万里江山,究竟要引向何方?阶下积雪被夜露浸得发亮,恍惚间竟像谁悄悄铺就的银笺,只待一支敢写真话的笔。

他忽然想去太液池边看看,听说那里的残荷上结了冰,倒比御座前的铜镜更能照见人心。小太监捧着貂裘赶来时,只看见明黄龙袍消失在回廊尽头,袖摆扫落的雪沫子,在宫灯里闪着细碎的光。

皇帝漫步在太液池边,残荷上的冰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突然,一个黑影从假山后闪了出来,单膝跪地:“陛下。”皇帝并未惊慌,定睛一看,竟是暗中培养的密探。密探呈上一份情报,低声道:“陛下,西域都护府有异动,似与北方部落勾结。”皇帝脸色一沉,心中暗忖,这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局势愈发复杂。

他收起情报,对密探道:“密切监视,有新情况立刻来报。”密探领命消失在夜色中。皇帝望着太液池,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二皇子和西皇子前往江南督办漕运,若能顺利解决,可解朝廷燃眉之急,但西域之事也绝不能忽视。他决定,待明日早朝,与大臣们商议对策,先稳定江南,再应对西域之变。雪越下越大,皇帝裹紧貂裘,转身回宫,那龙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似要冲破这重重困境,引领大乾走向新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