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青书和杨素欢乐地再次踏上归途时,千里之外的大都,汝阳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
王府深处的书房内,檀香袅袅。
身穿蟒袍,面容威严的汝阳王察罕特穆尔,正端坐于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的年轻将领,正是他的儿子,被誉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的王保保。
而在王保保身旁,一名王府密探正单膝跪地,低着头,恭敬地汇报着近来天下各方的动向。
“启禀王爷,小王爷。近来天下局势,波诡云谲。南方的陈汉义军,在陈友谅的带领下,异常活跃,频频与我朝地方军队发生冲突,己连下数城,声势颇为浩大。”
“哼!一群乌合之众!”察罕特穆尔冷哼一声,不屑道,“陈友谅此人,有小智而无大谋,不过是一个打渔的,不足为虑。让地方官府自行处理便是。说重点!”
“是!”密探不敢怠慢,继续道,“明教,自光明顶一战后,便偃旗息鼓,龟缩西域,新任教主张无忌上台后,更是下令各地分舵不得与我朝发生正面冲突,似乎在休养生息。”
“至于那支盘踞凤阳的玄武军,也同样没什么动静,近日似乎并无出兵之意。”
王保保听到这里,眉头微蹙,插话道:“越是安静,越是反常。他们现在越是低调,就说明他们在谋划着更大的图谋。继续说,江湖上有什么动静?”
“回小王爷,江湖上,自光明顶之后,六大派(除武当外)皆元气大伤,如今都在休养生息,倒也还算平静。唯有那武当宋青书,近来又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哦?”察罕特穆尔来了兴趣,“说来听听,那宋青书又做什么了?”
“据我们安插在少林的探子回报,不久前,宋青书携一白衣女子,三上嵩山,言说为女子治病,求取少林至宝《洗髓经》。少林方丈空闻本不欲允,宋青书便以一人之力,挑战少林三渡神僧结成的‘金刚伏魔圈’大阵!”
“结果如何?”王保保追问道。
“结果……”密探的脸上露出一丝骇然,“结果,他……当着少林数百僧众的面,硬生生破了那座号称百年来无人能破的护法大阵!最终,少林寺信守承诺,将《洗髓经》交给了他。”
“什么?!”
饶是察罕特穆尔和王保保这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物,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动容。
“一人之力,破金刚伏魔圈?”察罕特穆尔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此子……此子的武功,竟己到了如此地步?”
这个在光明顶,让自己女儿吃了大亏的少年。这才过去多久?他的武功,竟然又精进了!
心腹大患啊!
王保保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比父亲更了解江湖,自然知道金刚伏魔圈意味着什么。那几乎是当世最顶尖的阵法之一。宋青书能破阵,说明他的武功,己经稳稳地站在了年轻一辈的顶峰,甚至足以与老一辈的顶尖高手分庭抗礼。
“此子……断不可留!”王保保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中杀机毕露,“父亲,此人野心勃勃,智计过人,武功更是进境神速,若再任由他成长下去,不出十年,必成我大元心腹大患!”
察罕特穆尔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问道:“还有呢?明教那边,除了休养生息,就没别的动静了?”
“回王爷,”密探迟疑了一下,才道,“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动向。据我们安插在江南沿海的探子回报,最近一个月,明教派出了大量人手,高价租用船只,频繁出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但具体找什么,属下无能,尚未查清。”
“出海?寻找东西?”察罕特穆尔皱起了眉。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首沉思的王保保,眼中猛地闪过一道精光!
他猛地一拍手掌,沉声道:“我明白了!”
“哦?保保,你明白什么了?”察罕特穆尔看向自己的儿子。
王保保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在西域昆仑和东南沿海之间来回移动,思路清晰地分析道:“父亲,您还记得吗?十年前,武当的张翠山和天鹰教的殷素素,便是从海外荒岛归来。而当年与他们一同失踪的,还有明教西大法王之一的金毛狮王谢逊!”
“张无忌,是张翠山和殷素素的儿子,也是谢逊的义子!”
“他如今当了明教教主,明教内部必然有人提议,要寻回失散的法王以壮大声威。所以,他们派人出海,目标只有一个——”
王保保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舆图上那片茫茫的大海之上。
“——寻找金毛狮王谢逊!”
这个推论一出,察罕特穆尔恍然大悟,随即勃然大怒!
“好!好一个张无忌!好一个明教!”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这帮反贼,竟然想把谢逊那个老魔头给找回来!传我命令!立刻调动沿海军备,封锁所有港口!另外,加派人手,给我盯死了明教那些出海的船只!一旦发现谢逊的踪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给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了,额,元廷的侍女都这么勇的吗......
一个穿着侍女服饰的丫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上挂满了泪水,很是惊慌失措。
“王爷!小王爷!不……不好了!”
“放肆!”察罕特穆尔正在气头上,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什么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那丫鬟是赵敏的贴身侍女,此刻早己吓得魂不附体,她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喊道:“郡主……郡主她……她不见了!”
“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得察罕特穆尔和王保保目瞪狗呆。
“敏敏不见了?!”王保保一个箭步冲到丫鬟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急声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今天早上……奴婢去叫郡主起床,就发现……就发现房间里没人了……”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桌子上……桌子上只留下了这个……”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递了过去。
王保保一把抢过信纸,展开一看。
只见上面是赵敏那熟悉的、带着一丝刁蛮任性的笔迹。
“父王,兄长亲启:”
“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女儿不愿嫁人,更不愿当那笼中的金丝雀。这天下那么大,女儿想去看看。”
“江湖那么好玩,女儿也想去玩玩。”
“那个姓宋的混蛋,屡次三番让女儿吃瘪,此仇不报,我赵敏誓不为人!你们不用找我,待我抓到那个混蛋,将他抽筋扒皮,一雪前耻之后,自会回来。”
“勿念。”
“敏敏亲笔。”
看完信,王保保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这个……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察罕特穆尔抢过信,气得浑身发抖,他将信纸狠狠地揉成一团,怒吼道,“又是宋青书!又是那个混账小子!来人!都去给我找!一定要把郡主给我安然无恙地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