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到站。
林舟跟着人流走出车站，一股湿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陌生城市的气息。
他打开导航，跟着提示往地铁站走，背包带勒得肩膀有点酸，但脚步轻快得很。
按照租房软件上的地址找到那栋公寓楼时，天己经擦黑了。
房东阿姨早就等在楼下，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行李。
“小林是吧？跟我上来，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公寓在三楼，朝南的单间，带着个小阳台。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外加一个简易衣柜，倒也五脏俱全。
窗外正对着一条小吃街，霓虹闪烁，隐约能闻到烧烤的香味。
“怎么样？还满意不？”房东阿姨把钥匙递给她，“水电费包在租金里，Wi-Fi密码贴在墙上了，有事儿随时叫我。”
“挺好的，谢谢阿姨。”林舟把背包往床上一扔，总算松了口气。
送走房东，他瘫在床上滚了两圈，看着天花板傻笑。
自由，真真切切的自由。
正乐着呢，手机响了，是死党赵磊。
“舟哥，你真跑了？”赵磊的声音透着兴奋，“阿姨刚才给我妈打电话，气得差点哭了，说你是白眼狼。”
林舟翻了个白眼：“少来，我妈那是演戏。对了，你知道苏念现在长什么样不？我妈把她吹上天了。”
“巧了，我妈今天去菜市场碰见苏阿姨了，说苏念现在特漂亮，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赵磊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我妈说，苏念也考上星城大学了，跟你一个学校！”
林舟猛地坐起来：“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好像还是一个学院的。”
赵磊幸灾乐祸，“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开学肯定得遇上，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挂了电话，林舟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这自由有点不真实。
他掏出手机，点开妈妈发的那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正举着他的变形金刚傻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一个学校？
林舟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有点后悔——跑这么远，好像还是没逃掉。
他转身想去买瓶水，刚走到门口，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地。
林舟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听筒里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带着点笑意：“喂，是舟舟哥吗？我是苏念。”
“舟舟哥”三个字钻进耳朵，林舟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顿住脚步。
这称呼太熟悉了。
小时候的苏念总这么喊他，喊完就没好事——不是抢他手里的冰棍，就是趁他不注意，把他的奥特曼玩具藏进狗窝。
有次他考了全班第二，拿着奖状回家炫耀，苏念蹲在门口，眨巴着大眼睛喊“舟舟哥好厉害”。
转头就把他的奖状折成了纸飞机，飞得老远。
“……喂？舟舟哥，你在听吗？”苏念的声音在听筒里轻了些，带着点不确定。
林舟回过神，干咳一声：“啊，在听。有事？”
“阿姨说你提前去学校那边了，”苏念的声音里笑意更明显了，“是不想见我吗？”
林舟被问得一噎，下意识想否认，脑子里却闪过小时候她把毛毛虫放进他铅笔盒的画面，那时候他吓得跳起来，苏念就在旁边叉着腰笑，喊他“胆小鬼舟舟哥”。
“不是，”他硬着头皮找借口，“就是……想提前熟悉下环境，大学挺大的。”
“哦，这样啊，”苏念没追问，语气轻快起来，“那正好，我也打算这两天过去，到时候说不定能碰上。”
林舟心里咯噔一下：“你也提前去？”
“嗯，我爸说让我早点去适应适应。”
苏念顿了顿，突然笑出声，“说起来，舟舟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被我抢零食，还哭鼻子呢。”
林舟的脸“腾”地红了，梗着脖子反驳：“谁哭鼻子了？那是眼睛进沙子了！”
“是吗？”
苏念拖长了调子，“我怎么记得，你被我抢走最后一块巧克力时，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还嘴硬说自己不爱吃甜的。”
林舟被戳中黑历史，差点想挂电话。
这丫头，出国这么多年，怎么记性还这么好？小时候那些糗事，她倒是一件没忘。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提它干嘛。”他嘟囔着，语气里带着点不自在。
“觉得好玩嘛，”苏念的声音软下来。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就记得那时候总跟在你后面，觉得舟舟哥什么都懂，特别厉害。”
林舟愣了一下。他印象里的苏念，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什么时候还会觉得他“厉害”？
没等他细想，苏念又说：“行了不逗你了，你刚到那边，安顿好了吗？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对那片还算熟。”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林舟赶紧拒绝，他可不想刚摆脱相亲，又跟这丫头扯上关系。
“那行，不打扰你了，开学见。”苏念很爽快地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林舟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手机。
听筒里仿佛还残留着苏念的笑声，清亮又鲜活，和记忆里那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重叠在一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他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
反正，开学见就开学见。他一个堂堂男子汉，还能被小时候的小霸王吓到不成？
林舟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朝着楼下的小吃街走去。先填饱肚子再说，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