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磨磨蹭蹭地进了卧室,反手带上门,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妈妈正哼着歌收拾茶几,听着心情不错。
他转身翻箱倒柜,从衣柜最底层拽出件T恤。
刚套上T恤,卧室门就被敲了两下:“穿我给你叠在床头的蓝衬衫!”
林舟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把T恤脱了。
那件蓝衬衫是去年过年买的,领口笔挺,袖口还带着标签,他穿上跟套了个壳似的,浑身不自在。
张慧上下打量一番,满意点头:“就穿这个,精神!去把头发梳梳,别跟鸡窝似的。”说着递过来一把梳子。
林舟接过梳子胡乱扒拉两下,眼神飘到墙上的日历——离大学开学还有七天,录取通知书就放在书桌上,鲜红的封面格外显眼。
他心里那点逃跑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像野草似的疯长。
“对了妈,”他状似随意地问,“我大学那边,提前去能进宿舍吗?”
张慧正给他找皮鞋,头也不抬:“宿舍得开学前一天才开放,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林舟挠挠头,“就想提前去熟悉熟悉环境,听说那城市挺大的。”
张慧把皮鞋扔给他:“等你相亲完,妈陪你一起去。现在赶紧换鞋,两点半出发,别让人家姑娘等。”
林舟套上皮鞋,脚底板硌得慌。他低头系鞋带时,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赵磊发来的消息:【舟哥,晚上开黑不?我刚拿了新皮肤】
林舟飞快回复:【开不了,我妈逼我去相亲,救命!】
赵磊秒回:【???你才成年吧?相什么亲?对方是谁啊】
林舟刚想打字,张慧己经拎着他的包走过来:“把手机收起来,见了人家姑娘少玩手机,懂点礼貌。”
他赶紧锁了屏,心里却像被猫抓似的——去相亲?还是跟小时候那个小霸王?
绝对不行。
他跟着妈妈走到玄关,看着她拿起钥匙准备锁门,突然深吸一口气:“妈,我好像有点发烧。”
张慧手一顿,伸手摸他额头:“没发烧啊,别想装病。”
“真的,头有点晕,”林舟捂着额头装模作样,“可能是昨天吹空调着凉了,要不……今天先不见了?”
张慧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笑了:“林舟,你这点小把戏骗得过谁?赶紧走,再磨蹭我让你爸回来收拾你。”
提到老爸,林舟瞬间蔫了。他爸是高中班主任,治他有一百种办法。
被妈妈半推半搡着出了门,林舟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街景一点点往后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跑。
车快开到街心公园时,他突然指着窗外:“妈!你看那是不是王阿姨?她好像在跟你招手!”
张慧下意识扭头:“哪儿呢?”
趁这功夫,林舟飞快摸出手机,点开租房软件——早上刷到的那个短租公寓,地址就在大学旁边。
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戳着,心里默念:三点见面,高铁票最快两点五十有一班,到那边正好西点……
“看什么呢?”张慧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林舟赶紧把手机揣回兜里,扯出个假笑:“没什么,妈,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张慧首接把车停在咖啡馆门口,瞪他:“林舟,你要是敢下车就跑,这个月生活费一分没有,下学期学费你自己挣去!”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我去跟苏念说一声,你赶紧下来!”
林舟坐在车里,看着妈妈走进咖啡馆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高铁票订单界面——支付按钮就在眼前。
他咬了咬牙,手指悬在屏幕上方。
跑,还是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