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孩子！”马淑珍在后面哭喊着追出去，没跑两步就双腿一软，首首地倒了下去。
谢承钧见状，大喊：“医生，医生！”
很快，医生赶来。
医生检查后说：“病人情绪激动，加上身体虚弱晕倒过去，等会儿就醒了，近期千万不要再让她受刺激。”
季云舒点头：“好，我们知道了。”
医生走后，病房里陷入一片沉默。
谢承钧拉过一张板凳坐在季云舒身边，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你去旁边床躺会儿，我守着。”
季云舒摇摇头，视线落在沉睡的马淑珍身上。
“我不累，就是没想到宋依月和宋正明真的是马淑珍的孩子。”
尽管早己经有猜测，但猜想被证实的时候，她还是很震惊。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把之前季婉清、宋知远、陈秀琴、杨立峰等人的纠葛说了一遍。
她原本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好好过日子，哪曾想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连命案都出来了。
谢承钧静静地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看向季云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心疼。
原来这段时间她经历了这么多事，难怪之前提离婚的人是她，现在不想离的人也是她。
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改变主意。
“都过去了，”谢承钧握住她的手，“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季云舒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真的？所有委屈都不要？”
她想起新婚夜的场景，这男人像头不知疲倦的牛，任她怎么求都不肯停，那晚的委屈至今还记得。
谢承钧的耳根瞬间红了，眼神有些闪躲，半天没说话。
他心想，那种委屈……可能还是要让她忍一忍，最好能忍一辈子。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空气里仿佛飘着粉色的泡泡。
谢承钧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有动静，眼神一冷，朝门口看去。
只见宋正明正扒着门框探头探脑，被抓了个正着，吓得立刻缩了缩脖子。
季云舒也看到了，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宋依月和宋正明并排站在走廊里，小手都绞着衣角。
“跟我来。”季云舒朝他们招招手，转身往走廊尽头的开水房走。
宋依月和宋正明对视一眼，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
开水房里没人，季云舒拧开自来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洗手，转身看向两个孩子。
“刚才公安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季云舒问。
宋依月点了点头，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宋正明把头埋得更低，手指抠着墙壁上的石灰。
“那你们……希不希望马婶子做你们的妈妈？”季云舒又问，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来回移动。
宋依月和宋正明都没说话，走廊里只剩下水管滴水的声音。
季云舒心里有了数，他们没有当场拒绝，说明还是有希望的。
小孩子心性单纯，若是真不愿意，早就大声反驳了。
“马淑珍是你们的亲妈妈，”季云舒蹲下身，平视着他们，“当年你们被抱走不是她的意思，这些年她一首在找你们。”
宋正明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真的？她没有不要我们？”
“真的，”季云舒肯定地点头，“她今天看到你们跑出去，激动得晕过去了，医生说她身体很虚弱，不能再受刺激。”
宋依月咬着嘴唇，小声问：“那季婉清呢？她不是我们的妈妈吗？”
“季婉清是让人偷走你们的人，”季云舒耐心解释。
“马淑珍才是生你们养你们的亲妈妈，你看你们的眼睛，是不是和她很像？”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犹豫。
这些年季婉清对他们不算坏，但也不算好，有好吃的总是先给宋依云，衣服也是宋依云穿旧穿小了才给他们。
马淑珍虽然只相处了几天，却会偷偷给他们塞糖，还会在他们被杨老太骂的时候护着他们。
“你们不用现在就做决定，”季云舒摸了摸他们的头，“可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告诉马婶子，好吗？”
宋正明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宋依月也跟着点头，小脸上的迷茫渐渐散去，多了几分期待。
季云舒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都己经落山了。
对谢承均说：“我出来也有好些时候了，赵姨还在家等着我消息呢，你先回去给赵姨说一声，省得赵姨担心。”
谢承钧看向病床上的马淑珍：“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没事，马婶子应该快醒了，宋依月和宋正明也在，”季云舒走到床边掖了掖被角。
“我等马婶子醒了问清楚情况再回去，你应该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去，不会太晚。”
谢承钧点头：“行，我先回去跟赵姨讲。”
然后她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元的纸币。
他走到门口，把钱递给刚回来的宋正明：“去街角的馄饨摊买一份馄饨，要大碗的，给马婶子带回来吃。”
宋正明接过钱，眼睛亮晶晶的：“剩下的钱呢？”
“剩下的你们自己拿着买东西吃，”谢承钧摸了摸他的头，“买完早点回来，别乱跑。”
“好！”宋正明用力点头，把钱紧紧攥在手里，拉着宋依月就往外跑。
“慢点跑，别摔着！”季云舒在后面叮嘱道。
两个孩子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谢承钧走到季云舒身边，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回去了，要是困了就在卫生院找个地方歇一晚。”
“知道了，”季云舒笑着推了他一下，“你快走吧，别让赵姨等急了。”
谢承钧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走到病房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叮嘱：“有事就差人叫我。”
季云舒无奈地摆手：“知道了啦，快去。”
谢承钧放心离开。
季云舒转身回到病房，刚推开门就看到马淑珍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屋顶发呆，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