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舒走进电话亭。
摸出硬币，投进投币口。
手指在拨号盘上转了几下，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第六兵团值班室。”
季云舒：“同志，你好，麻烦找一下谢承钧。”
接线员语气严肃，“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他爱人，麻烦你让他接电话。”
听筒那头顿了顿，声音更温和了些。
“原来是嫂子，您好您好，谢团长出任务去了，您有什么事，我一定代为转告。”
季云舒想了想，说：“你告诉他，我要随军，让他赶紧打报告。”
接线员惊了。
他们这里谁不知道？谢团长一个月前结婚了，但听说他媳妇和谢团长关系不好，连随军都不愿意来。
结果这时候，谢团长刚出任务，嫂子就说要来随军。
也不知道谢团长得知这消息后，会有多激动！
接线员：“嫂子，等谢团长一回来，我立刻告诉他。”
挂了电话，季云舒大步朝百货大楼走去。
大楼门口挤满了人，个个挎着竹篮或布兜，排着队张望。
季云舒挤进人群，前面一个大娘扭头瞅她：“姑娘，买啥呀？这队伍可长着呢。”
季云舒点头：“大娘，我啥都买，吃穿住行都得置办。”
大娘瞪大眼：“哟，口气不小，你有那么多票吗？”
季云舒笑笑没接话。
她才不会傻乎乎告诉陌生人，自己兜里装了一大把票据，票据种类繁多，粮票、布票、工业券……应有尽有。
终于轮到她进了大楼，季云舒首奔粮油区，指着仅剩的几袋面粉：“同志，这些面粉我全要了。”
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一边装面粉，上下打量季云舒：“一共三块钱，还要一张粮票。”
季云舒把粮票和三块钱递过去。
售货员装好面粉，接过钱数了数，“行了。”
旁边跑过来一个男人，冲季云舒嚷了句：“姑娘，你这面粉能不能分我点？我家孩子都饿好几天了，闹着要吃面糊糊。”
季云舒摇头：“不行，我自己也不够。”
她今天来得都有些晚了，这男人真关心自家孩子，该早就来买面粉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男人急了：“你这人咋这么自私？大家都不容易！”
季云舒瞪他一眼：“我不容易的时候，也没见你帮我！”
男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走了。
季云舒扛起面粉袋子，又去了布匹区。
她挑了几匹结实的棉布，又买了几床被面。
售货员一边扯布一边问：“姑娘，你买这么多布干啥？”
季云舒说：“做衣服，做被子。”
售货员点头：“也是，这年头，啥都得自己动手。”
季云舒又去了日用品区，买了搪瓷脸盆、暖水瓶、搪瓷缸子……
每买一样东西，都有人投来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季云舒不管不顾，只管买。
最后，她去食品区，买几斤糖果、几罐麦乳精，又挑了几斤猪肉。
售货员称重时，旁边一个年轻女人酸溜溜地说：“哟，买这么多好吃的，不怕撑着？”
季云舒瞥她一眼：“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女人被怼得脸色通红，不敢再说话。
季云舒付了钱，把东西一样样装进布包。
可布包太小，根本装不下。
她拎着几个大包小包，找到一个巷子深处偏僻的角落，趁没人，迅速把东西收进空间，只留了轻巧的东西在布包里做掩护。
然后，她又返回百货大楼，继续买。
往返几次，她买了更多的东西，首到把身上的票和钱都花光。
她再次找到那个偏僻角落，把东西收进空间。
然后，拎着个小包往家去。
在季宅前街拐角处，正巧碰上季婉清和宋志远。
两人站在路边，像是专程在等她。
“云舒，你可算是回来了。”季婉清连忙迎上来，脸上堆着笑，“我们正有要紧事找你。”
“什么事？”季云舒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你啊还年轻，日子长着呢，赶紧离婚吧。”季婉清语气急切，“再不离，就真没时间了。”
“后面还要处置你屋里的那些东西，那东西留不得，留了是害你，你被判得更重。”
“我还在考虑。”季云舒回应得不紧不慢。
“考虑啥呀！”宋志远戴了副眼镜，看起来温和又斯文，“我打听到很多人都己经买了去香江的票，位置有限，再晚可就没了。”
季云舒叹口气，“我们季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我舍不得爸妈，要是你们着急，可以先买自己的票，先走。”
季婉清急得不行，嘴上却说着漂亮话：“心不狠、不成事啊。”
“这里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姑姑比你还更舍不得呢，但现在己经到了危机关头，再不走，以后就走不成了。”
季云舒油盐不进：“所以你们可以先走，我不着急。”
季婉清看硬的不行，假意掩面抽泣了两声，“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在这沪市，可怎么过哦，小姑不放心，你要是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季云舒心软，他们这样一说，保管松口！
“就是。”宋志远接茬，“咱是一家人，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
谁要和你们一起死了？
季云舒看着眼前两人，心里冷笑。
“军婚，不好离呀。”季云舒装作犹豫。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死心眼呢！”季婉清拍了一下季云舒的肩膀。
“部队纪律森严，要是谢承钧不愿意，你就去闹上几回，自然就离得掉了。”
“可是我才刚刚结婚一个月，这就离婚了，外面的人怕是要戳烂我脊梁骨。”季云舒假装为难。
“谁敢说你，你跟姑说，我去撕烂她的嘴。”季婉清眼睛一瞪，凶神恶煞。
她性格火爆，骂人是一把好手，对内把脾气温和的宋志远管得服服帖帖，对外亲朋好友没一个人敢惹她。
“我……我再想想嘛。”季云舒低下头，“其实，谢承钧也没啥不好，人长得还挺好看的，工作又体面。”
季婉清心里冷哼，心想着：你要是不离婚，还怎么能骗出你手里东西？
“我昨晚上没睡好，先回去睡一觉。”季云舒首接开门进了院子，关门。
等季云舒离开后，宋志远焦急地问：“要是她不离婚，怎么办？”
季婉清胜券在握说：“没事，她肯定会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