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淑珍的手指动了动,低声“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马淑珍抬起头,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她们,才小声对季云舒说。
“你小姑那个姘头,是我男人,杨立峰。”
“啊?”季云舒故作惊讶,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淑珍婶子,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不说了。”
“没事。”马淑珍摇摇头,语气很平淡。
“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他和季婉清的事了,早就习惯了。”
季云舒看着马淑珍平静的脸,心里不由得同情起她来,摊上这样的男人,也是够倒霉的。
就在这时,派出所的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往里面看了看,眼睛滴溜溜地转。
季云舒顺着看过去,居然是季婉清家的那对龙凤胎,宋正明和宋依月。
她皱起眉,疑惑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跟着自己来的,想顺势利用公安让自己收留他们?
宋正明看到季云舒在看自己,拉着宋依月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季云舒问。
宋正明指了指马淑珍:“我们是跟着她来的。”
马淑珍站起身,解释道:“这俩孩子是我昨晚上在路边捡的,深更半夜的,两孩子在路边没处去,可怜得很。”
“我原本想带着他们去你家,但路上小女娃睡着了,实在走不动,就先安置到我家睡了一晚上,”
马淑珍的语气很温柔,“刚刚我们也准备去你家,经过这儿,就进来问问我那事情,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你了。”
季云舒了然,看向宋正明,问:“昨晚上我己经叫人送你们去你们爷奶家了,怎么没在那里?”
宋依月听到“爷奶家”三个字,立刻往宋正明身后躲了躲。
带着哭腔说:“爷奶家有好多耗子,好大一只,会咬人的,我害怕,就跑了出来。”
“等我们想回去的时候,爷奶家的门己经锁了,好像出门了,没人开门。”
宋依月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们想去找你,可是半路上找不到路了,呜呜呜……”
这一哭,首接把马淑珍的心哭软了。
她连忙蹲下身,抱住宋依月,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不哭不哭,没事了,有婶子在,耗子不敢来。”
宋正明站在一旁,没哭,只是倔强地看着季云舒,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服输,又有一丝委屈。
季云舒皱起眉,看这情况,就知道爷奶是不想管这两个孩子了。
可她自己马上就要随军去了,而且还怀着孕,根本不好把两个孩子带去随军,军营里也不允许。
正在季云舒想着怎么安置他们的时候,宋依月突然对着宋正明叫了一声“哥哥”。
季云舒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人。
宋依云。
宋依云己经出狱了,而且是宋正明和宋依月的姐姐,按道理来说,她才是最有抚养义务的人。
想到这儿,季云舒看着宋正明和宋依月,说:“你们的姐姐宋依云己经出狱了,她是你们的亲姐姐,以后你们跟着她就行,她会照顾你们的。”
宋正明和宋依月对视一眼,眼里都露出一丝茫然,显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宋依云。
宋依月怯生生地问:“那我们去哪里找姐姐呀?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
季云舒顿时犯了难,她现在也不知道宋依云去了哪里。
而且以宋依云那自私自利的性格,还不一定愿意养这两个孩子。
一时间,关于宋正明和宋依月的去处,又成了难题。
宋依月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
她捂着肚子,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马淑珍:“我饿……”
马淑珍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连忙从布袋子里拿出一个粗面馒头,递过去:“快吃吧,还有点热乎。”
宋依月接过馒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宋正明站在一旁,没动,只是看着马淑珍手里的布袋子,喉咙动了动。
马淑珍看出了他的心思,又拿出一个馒头递过去:“你也吃。”
宋正明犹豫了一下,接过馒头。
没像宋依月那样狼吞虎咽,而是慢慢往嘴里塞。
马淑珍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犹豫了半天,才弱弱地对季云舒说。
“要不……这俩孩子还是先去我家吧,我家就我和我婆婆,多两个人也热闹,等找到他们姐姐了再说?”
宋依月听到这话,眼睛立刻亮了,看着马淑珍,小声问:“真的吗?你家有耗子吗?”
马淑珍笑着摇头:“没有,我家干净得很,没有耗子,你昨天也没看到耗子对不对。”
宋依月立刻拉着宋正明的手,高兴地说:“嗯嗯,没耗子,哥哥,我们去马婶子家吧,我不想再看到耗子了。”
宋正明没说话,只是倔强地看着季云舒,像是在等她的同意。
季云舒看着马淑珍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两个孩子,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淑珍婶子,等找到他们的姐姐,我就让她把孩子接走。”
马淑珍连忙摆手:“不麻烦,都是可怜的孩子。”
宋正明这才低下头,继续吃馒头,嘴角却悄悄向上扬了扬。
季云舒看着他们,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暂时解决了这两个孩子的去处。
只是不知道,宋依云会不会愿意接走他们。
等马淑珍牵着两个孩子的手离开,派出所的大堂里安静了不少。
季云舒坐在长椅上,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慢悠悠地往前挪,每走一格,都像敲在心上。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审讯室的门终于开了。
之前和季云舒说话的吴启新走出来,一脸疲惫。
他看到季云舒,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怎么样了?”季云舒立刻站起身,追问。
吴启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季婉清、宋知远、陈秀琴、杨立峰几人互相揭短,把对方的老底都掀了,案件的脉络和缘故基本上理清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但是,他们都不承认自己的罪行,我们又拿不出具体的人证和物证,很多罪名可能没法落实下去。”
季云舒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