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铁门“哐当”一声打开。
宋依云踉跄着走出来，阳光刺得她眯起眼。
她回头，对着铁门狠狠啐了一口：“什么破地方！关了老娘一个月，迟早烧了你这鬼地方！”
声音尖利，引得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
这一个月，她吃的是掺着沙子的窝窝头，喝的是带着腥味的冷水，晚上还得听同屋的女人鬼嚎，受的委屈能装满一肚子。
明明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因为敲坏了一扇门，就被关进来了。
宋依云忍不住愤怒：凭什么啊！
一想到那些猪狗食，宋依云就想反胃，弯腰干呕起来。
她现在只想吃顿好的，红烧肉，白面馒头，最好再来碗肉臊子鸡蛋羹。
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能回家去拿。
她很久之前就得知季婉清宋知远己经出去了。
宋依云快步往小洋楼的方向走。
到了小洋楼前，却发现院门紧紧锁着。
“开门！开门！”宋依云扑到门上，使劲摇晃着铁栏杆，“里面有人吗？快开门！”
喊了半天，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依云咬咬牙，往旁边的墙根走。
这墙不高，她肯定能翻进去。
她抱住墙边的老槐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裤腿被树枝勾破了也顾不上。
爬到一半，半个身子探过墙头，宋依云愣住了。
只见陈敬正站在院子里，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扫帚，像是在扫地。
“陈敬！”宋依云喊了一声，语气带着不耐烦，“你怎么在这里？快给我开门！”
贱人，她刚刚拍门，居然不给她开门，等会儿她一定要向妈好好告他一状。
陈敬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能进来。”陈敬的声音很平，没有起伏。
宋依云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说什么？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进去？赶紧给我开门，不然我让我妈收拾你！”
“这里不是你家了，”陈敬放下扫帚，往墙根走了几步，“小姐己经收回了你们住在这里的资格，你快滚。”
“你说什么？”宋依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季云舒她凭什么收回？这房子是我外公留下的，跟她有什么关系？你让她出来，我跟她理论！”
“小姐不在，”陈敬的语气依旧平淡，“我说了，你不能进去，赶紧走。”
“我不走！”宋依云往墙上又爬了爬，半个身子己经翻过了墙头。
“这是我家，轮不到你一个下贱佣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你给我滚开！”
陈敬没动，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你能对我怎么样？”宋依云嗤笑一声，故意往院里探了探身子。
“有本事你把我拉下去啊？”
陈敬转身走进旁边的工具房，很快拿着一根竹竿走出来。
竹竿又细又长，是平时用来打枣子的。
他举起竹竿，对准宋依云扒在墙头的脚，轻轻一戳。
“啊！”宋依云没防备，脚被戳得一滑，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
她想抓住墙头的砖块，可手指刚碰到，就被竹竿又戳了一下。
“砰”的一声闷响，宋依云摔在了院墙外的地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下巴磕在水泥地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还沾了不少土。
“你敢打我？”宋依云爬起来，吐掉嘴里的土，跑到旁边栅栏处，指着院内的陈敬怒骂。
“陈敬你个狗奴才！我外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陈敬站在墙内，依旧举着竹竿，透过栅栏冷冷地看着她：“赶紧走，再闹事，我不客气了。”
“我就不走！”宋依云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走？你不叫季云舒出来，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
她的哭声引来了不少路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带着嘲笑：“摔得好惨啊，像只笨狗，不对，是笨猪。”
宋依云抬头，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舔着个冰棒，指着她笑。
“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宋依云瞪起眼，骂道，“滚一边去！”
男孩吓得往后退，冰棍掉在地上，惊恐地叫唤：“奶奶！奶奶！”
一个胖老太太从巷子里冲出来，一把将男孩护在身后，对着宋依云骂：“你个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自己翻墙摔了，骂我孙子干啥！”
“我摔关你什么事？”宋依云也站起来，叉着腰，“要你多管闲事！”
“我就管了，怎么着？”男孩奶奶双手往腰上一叉，气势汹汹，。
你爸妈都是搞破鞋的，生出来的女娃子也不是好货，难怪被关进去，真是活该！”
“你胡说什么！”宋依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爸妈不是那样的人！不准你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胡说？”男孩奶奶嗤笑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
“半个沪市谁不知道？你爸带着他的情妇想谋杀你妈，结果被你妈的奸夫撞见了，几个人打起来，被公安抓了个正着，现在还在派出所关着呢！”
宋依云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没听懂。
宋知远带着情妇谋杀季婉清？
还有，季婉清的奸夫？
这些话像炸雷一样在她脑子里响，让她晕头转向。
“你骗人！你肯定是骗人的！”宋依云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爸妈感情好得很，他们不会这样的！”
“谁骗人谁穷一辈子！”男孩奶奶不屑地呶呶嘴。
“我们大伙儿都听得实实在在，你爸不仅搞破鞋，还想杀人，你妈也不是好东西，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们一家子都是败类！”
“你闭嘴！”宋依云冲上去，想打男孩奶奶，却被旁边的路人拉住了。
“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就是，这么多人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宋依云挣扎着，嘴里不停地骂着：“你这个老东西，我要撕烂你的嘴！”
男孩奶奶也不甘示弱，继续骂：“你个小贱人，还敢动手？你爸妈都要被枪毙了，你还有脸在这里嚣张！”
宋依云冲过去，一把揪住老太太的衣领：“你再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