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往他碗里塞了个窝头：“知道知道，我们肯定看好他。他要是敢再去赌场，我打断他的腿。”
他爸也跟着点头，眼睛却瞟着窗外：“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严加看管，保证他再也不敢了。”
宋知远看着他们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却没底。
“我再说一遍，”他站起身，声音沉重，“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管了。”
他妈挥挥手，“快回去吧，别让你就那娘们儿起疑心。家里的事你别操心，有我们呢。”
宋知远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推开门，贴着墙根往外走。
他走后，他妈立刻收起笑容，往他爸身边凑了凑：“你说这钱够不够？我看隔壁村的翠花不错，要是能娶过来，说不定能管住老二。”
他爸把钱往怀里一揣：“够了够了，彩礼钱差不多了。老二还小，玩心重，等结了婚有了孩子，自然就收心了。”
他往炕上躺，翘着二郎腿：“反正有老大在，他弟弟的事，他能不管？”
他妈笑起来，继续掰玉米粒：“还是你想得周到。”
宋知远一路小跑，回到家时，额头全是汗。
他推开院门，季婉清正坐在廊下嗑瓜子，瓜子皮扔得满地都是。
“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季婉清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去买酱油了，供销社人多，排队耽误了。”宋知远往厨房走，后背的衣服己经湿透，“我这就做饭。”
他一边淘米，一边往窗外看，心里七上八下的。
但愿这一切赶紧结束，到了香江，就再也不用做这些了。
……
看着宋知远的背影消失，黄毛问：“峰哥，就这么放他走了？”
杨立峰没说话，眼神阴沉沉的，往赌坊走去。
“给我拿点筹码。”
黄毛应了一声，转身往内堂跑。
杨立峰正理着衣襟，准备抬脚，黄毛又跑了回来，脸上带着慌张。
“峰哥，宋太太来了。”
杨立峰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咧开，露出两排黄牙。
“快请进来！”
他推开黄毛，往堂屋跑，路过铜镜时，停下来扒拉头发。
手指沾了点唾沫，把额前的碎发抹得油光水亮。
再扯了扯衣襟，往太师椅上坐，双腿分开，手往扶手上搭，摆出自己觉得最迷人的姿势。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不一会儿，季婉清迈着婀娜的步伐走进来。
她今天特地精心打扮过，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肩上，身着一件水红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格外白皙，整个人漂亮极了。
季婉清一进来，眼神就瞟向杨立峰，紧接着身子一软，瞬间变成小女人一般，跌倒到杨立峰怀里。
“哎呀。”
杨立峰的手立刻搂住她的腰，软乎乎的触感让他浑身发麻。
“小心点。”
“宝贝，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他低头，往季婉清的脸上亲了一口，脂粉味混着香水味钻进鼻子。
赌场的事瞬间被抛到脑后。
季婉清在他怀里蹭了蹭，故作烦恼地皱起眉头，“唉，别提了。”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杨立峰的手在她背上。
季婉清抬起头，眼圈红红的：“还能有谁，宋知远那个杀千刀的。”
她往杨立峰的胳膊上捶了一下：“他居然在外面搞破鞋，那女人都怀了他的孩子！”
杨立峰的眼神沉了沉，手往桌上一拍：“要不要我做了他？”
季婉清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做了他、脏了你的手。不过那小三，不能留。”
“放心。”杨立峰捏了捏她的脸，“我会安排，保证让她消失得干干净净。”
季婉清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发腻：“我总觉得，宋知远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那个小三，我见过，居然和宋知远以前那个有些像。”
杨立峰嗤笑一声，没接话。
他当然知道宋知远早就知道了，刚才还拿这事威胁他。
而且，这蠢货，这么多年，口味还是没变，就喜欢那种柔弱的。
季婉清的手指在杨立峰的胸口划着圈：“我心里总不踏实。”
她抬起头，眼神带着疑惑：“当年那事情，真的做得干净吗？”
杨立峰的手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放心，是我亲自看着处理的。”他捏了捏季婉清的下巴，“连根头发都没留下。”
季婉清的眉头舒展开，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那就好。”
杨立峰的手开始不老实，往她裙子里探。
“别闹。”季婉清拍开他的手，脸上却带着笑。
杨立峰没管，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低头又要亲。
两人腻歪到一起，椅子发出吱呀的响声。
黄毛在门外探头，被杨立峰一眼瞪回去。
“滚远点！”
黄毛缩了缩脖子，转身跑了。
……
到了和马淑珍约定交货的时间。
天刚蒙蒙亮，季云舒便起了床。
简单洗漱后，出门。
季云舒先去国营饭店吃了碗热气腾腾的豆浆配油条，填饱肚子后，就径首来到百货大楼前等着。
百货大楼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季云舒站在一旁，眼睛时不时地扫视着周围。
没一会儿，她居然看到季婉清宋知远带着那对龙凤胎也朝着国营饭店走去。
季云舒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个场景，此刻看他们，都觉得这两人头上仿佛都顶着绿油油的帽子，可笑得很。
“季同志！”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马淑珍拎着好几个布包，跑得气喘吁吁。
“对不起，对不起！”马淑珍把布包往地上一放，手在围裙上使劲擦着。
“我婆婆今天临时让我去挑水，还让我洗衣裳，耽误了时间，出门晚了。”
季云舒往她手里塞了块手帕：“没事，我也刚到。”
马淑珍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我们去那边吧，那里人少。”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巷子很深，尽头堆着些杂物。
季云舒点点头，弯腰拎起一个布包。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