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孤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南宫凛强撑着淡定，高冷着脸，若无其事地将小花抱着穿过街市。
可他挺直的腰背和高昂的下颌线之下，掩藏的是一颗乱糟糟的心。
他不知道周围三十号暗卫和郡王世子夫妻会在背后怎么蛐蛐他。
一国之君，大庭广众，当街宣淫。
有那么一秒，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屠了城再走。
这都是其次，他最大的压力还是来自怀里软软绵绵的小宫女。
他甚至不敢低头看她。
好不容易回了马车里，他将她放置在软塌上。
才不得已，重新用清明的目光和清醒的大脑看了她一眼。
白瓷小脸上晕着不自然的嫣红，呼吸均匀绵长，已经睡得香甜。
皇帝的目光停在那红红肿肿的唇瓣。
顿时眉心微蹙。
他不是人啊？
这小丫头才多大？
他是禽兽吗？
纵是她平日里语言污秽，对他偶尔也动手动脚占便宜。
可对方毕竟只是个小丫头，他报复心再强，怎么能跟她一般见识呢？
就是被她亲了，就当是被小屁孩亲一下罢了。
他以前也是那么做的。
从来都是拿她当小孩哄的。
可是刚才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脑子突然坏掉了？
为什么要那么做？
皇帝心里乱哄哄的，整个人瘫坐在软塌边。
懊恼到马车什么时候停的都不知道。
福成公公笑盈盈的推开车门，就见皇帝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哎哟，地上寒凉。”
福成公公瞟了一眼软塌上睡着了的小宫女，继续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皇帝拧着眉，根本没心情没有回应。
他起身直接下了马车。
又听身后福成公公开始吩咐小太监。
“你们快将小花抬回寝殿吧。”
皇帝脚步一顿，转身几步推开了那些太监。
亲自将他的小宫女抱了下来。
将人好好放置在寝殿的龙榻上。
身后福成公公一脸好奇的盯着小花的脸，自言自语：
“诶，小花的嘴怎么了？”
皇帝额角一跳，立刻转身挡住了福成公公的视线。
脸色也变得更黑了，劈头就是质问：
“孤之前未留意，年纪这么小的宫女能在御前伺候吗？”
福成公公睁大眼睛，略显惊讶，他指了指榻上的小花：
“陛下，小花不小了，还有六年就到出宫的年纪了。老宫女了。”
皇帝闻言，凤眸微睁，惊中略喜。
他眉头稍有舒展。
原来只是看起来小。
皇帝的脑海忽然又浮现一些......
奇奇怪怪的画面。
嗯。
其实，看起来也不小！
只是头脑简单，像孩童般天真。
但她是个老宫女啊。
那就不是他的小宫女，而是他的老宫女了。
想到这里皇帝的负罪感明显减轻了。
不过，他把他的老宫女亲晕了。
啊啊啊！
皇帝的心情依旧又混乱又迷茫。
他从像此刻这般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当一个帝王。
连自己都把控不了，如何把控天下局势？
如此冲动、昏庸、失控的感觉令他感到陌生。
这种陌生又进一步令他莫名恐慌。
他今夜干了这么大个荒唐事，注定是睡不着的了。
皇帝冷着脸对身后的福成公公道：
“孤去御书房批奏折。”
福成公公点头，想到下午陛下让他准备茯苓夹饼，这便问道：
“宵夜，陛下还想吃茯苓夹饼吗？”
皇帝死气沉沉的脸色忽然活了一下。
他凤眸猛地一亮，好似所有的困惑和迷茫在这一瞬间寻到了一根头绪。
被他抓住了！
“茯苓夹饼！”
皇帝惊呼出声。
说完，他疾步朝御书房而去。
会不会是他吃错了！
他现在就要去查验剩下那块，看里面有没有丹药。
若是没有，那他定是吃了下了“痴情丹”的茯苓夹饼。
他中毒了！
方才都是中毒反应！
若真是如此，他心里会好受许多。
皇帝冲进御书房，俯身拾起那个书案边的碧玉小碟时，指尖微微发颤。
顿时傻了眼！
“怎么没了？”
皇帝端着空碟问福成公公。
福成公公眯眼一瞧，然后眉头微皱，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抿了抿唇，偷偷瞟了一眼皇帝又急又臭的脸。
“额......许是.....野猫叼走了......”
“老奴再去准备就是！”
福成公公话音未落，皇帝猛地将玉碟扣在紫檀案上。
“不用了！”
最后的线头也没了！
哪儿来的嘴那么长的猫！
皇帝永远无法证实了！！！
他浑身失力瘫坐在龙椅之上，心情又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
“叫太医过来，给孤看病。”
皇帝目光涣散，“孤应该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