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西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穗初禾是被窗外断断续续的鞭炮声吵醒的，摸过手机一看，才刚过八点。屏幕上躺着靳珩半小时前发的消息：“我妈说让我们今天歇一歇，别总往外跑，我把梅花糕给你送上来？” 后面跟着个打哈欠的狐狸表情包。
她刚回复 “好呀，我还没起呢”，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时，靳珩拎着个保温袋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也是刚醒没多久。“我妈五点就起来蒸糕了，” 他把保温袋递过来，指尖还沾着点面粉，“说热乎的才好吃，让我别在路上耽误太久。”
客厅的暖气管子还带着余温，穗初禾把梅花糕放在餐桌上，揭开盖子的瞬间，清甜的梅香漫了出来。糕点是精致的梅花形状，表面撒着层雪白的糖霜，咬一口，软糯的外皮裹着酸甜的梅馅，暖得人舌尖发颤。靳珩坐在对面，手里捧着杯温水，看着她吃，自己却没动，“你多吃点，我在家吃过了，我妈硬塞了我两个。”
“你也吃一个嘛，” 穗初禾递过去一块，指尖碰在他的手背上，“昨天在冰雕展走了那么多路，得多补补。” 他接过糕点，小口咬着，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狐狸发夹上 ——感觉昨天在冰雕展沾的冰屑还没完全掉，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吃过早饭，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选的是部老片子，画面里的主角在雪地里散步，像极了他们前几天去后山的样子。穗初禾靠在靳珩肩上，手里抱着个暖手宝，他的手臂轻轻揽着她的腰，偶尔伸手帮她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电影放到一半，她有点犯困，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干脆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呼吸轻轻落在他的卫衣上，像只温顺的小兽。
靳珩没敢动，怕吵醒她。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银戒上，戒壁上的狐狸图案在光线下若隐若现，想起在手工坊刻戒指时，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低头笑了。他悄悄从背包里掏出本素描本，是上次在老街买的，封面印着小小的狐狸和狼。翻开新的一页，他用铅笔轻轻勾勒她的睡颜，线条算不上精致，却把她蹙着的眉头、微微张开的唇角都画得格外认真 —— 像她教他画画时说的那样，要把心里的感觉画出来。
穗初禾醒来时，电影己经放完了，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片尾字幕。她揉了揉眼睛，看见靳珩正低头在素描本上画着什么，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的影子投在纸页上，像片小小的羽毛。“你在画什么？” 她凑过去看，瞬间笑出了声，“你把我的头发画得像乱糟糟的鸟窝！”
“才没有，” 靳珩赶紧把素描本合上，耳尖红了，“我觉得挺好看的，跟上次在冰雕展躲我怀里时一样可爱。” 他还是拗不过她，把素描本递了过去，上面除了她的睡颜，还有好几幅小画 —— 有他们在手工坊刻戒指的场景，有庙会上的祈福树，还有冰雕展里的狐狸冰雕，每幅画的角落都画着两只小小的狐狸和狼，紧紧挨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画的？” 穗初禾翻着素描本，心里暖暖的，像被梅花糕的甜填满了。
“就这几天晚上，” 靳珩挠了挠头，“我妈说我总往外跑，让我在家待着，我就想把我们一起玩的地方都画下来，以后想起来的时候就能翻着看。” 他突然指着其中一幅画，“你看这个冰雕城堡，我把我们的祈福牌也画上去了，虽然小了点，但我觉得挺像的。”
中午，穗妈妈留靳珩在家吃饭。厨房飘出红烧肉的香，穗初禾进去帮忙洗菜，靳珩也跟着进来，笨手笨脚地剥葱。“你别剥了，葱汁会辣眼睛，” 穗初禾笑着把他推出厨房，“你去跟我爸下棋吧，他昨天还说没人陪他玩。”
客厅里很快传来下棋的声音，穗爸爸的笑声混着靳珩的讨饶声，像首热闹的小曲。穗妈妈在灶台前翻炒着红烧肉，看着女儿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小珩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对你倒是细心，昨天还跟我打听你爱吃的菜，说下次要自己做给你吃。”
午饭很丰盛，红烧肉炖得油光锃亮，清蒸鱼的鲜汁渗进米饭里，还有盘炒青菜，是靳珩刚才帮忙洗的，虽然叶子有点蔫，却透着股认真的劲儿。吃饭时，靳珩总往穗初禾碗里夹菜，自己却没怎么动，穗爸爸笑着调侃：“小珩，你也多吃点，别总想着给小穗夹，我们家不缺这点菜。” 他的脸瞬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惹得全家人都笑了。
下午，穗初禾找出之前没画完的雪松林，靳珩坐在旁边看她画画。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画纸上，她握着画笔，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松针的轮廓渐渐清晰。他没打扰，只是偶尔帮她递支颜料，或者帮她把暖手宝重新加热。画到一半，她突然转头问：“你说，我们把这幅画挂在房间里好不好？就像把冰雕展的城堡、庙会上的祈福树都留在家里。”
“好啊，” 靳珩点头，目光落在画纸上，“等开学了，我们把它带到学校去，挂在宿舍里，这样就算不在家，也能想起这个冬天的事。”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色的梅花吊坠，“昨天跟冰雕展的工作人员打听了，附近有家手工坊能做这个，我早上顺路去做的，跟你的戒指配成一套。”
穗初禾接过吊坠，银质的梅花花瓣上还带着点温度，花心用小小的红宝石镶嵌，像极了昨天看到的梅花糕。她把吊坠挂在脖子上，刚好落在锁骨处，和无名指的银戒呼应着。“真好看，” 她抬头看着靳珩，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谢谢你，靳珩。”
“谢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还有很多个冬天，我要给你做更多好看的东西。”
夕阳西下时，靳珩要回家了。穗初禾送他到楼下，两人站在单元楼门口，看着远处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明天还想在家待着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妈说要包饺子，让你过来一起包。”
“好呀，” 穗初禾点头，“我还想跟你一起看昨天没看完的电影。”
他突然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个轻轻的吻，带着梅花糕的甜和阳光的暖：“那我明天早点来，帮你一起擀皮。”
看着靳珩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穗初禾摸了摸脖子上的梅花吊坠，又看了看无名指的银戒，突然觉得，不用每天往外跑，就这样窝在家里，一起吃饭、看电影、画画，也是件很幸福的事。这个冬天，因为有他，无论是热闹的庙会、晶莹的冰雕展，还是这样宁静的午后，都变得格外珍贵，像颗颗甜甜的糖，藏在时光里，慢慢融化，暖了整个岁月。
回到家，她把那幅雪松林放在画架上，又把靳珩画的素描本摆在旁边。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靳珩发来的消息：“我到家啦，我妈说明天要教我们包梅花形状的饺子，跟你画的一样好看。” 后面跟着个举着饺子的狐狸表情包。
她笑着回复 “好”，指尖划过屏幕，窗外的夕阳正慢慢落下，把房间里的一切都染成了温柔的橘色。初西的慢时光，没有热闹的人群，没有绚烂的风景，却有着最踏实的温暖，像杯温热的梅花茶，慢慢品，才能尝出其中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