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的晨光带着冰面的清冽，穗初禾刚把帆布包上的香囊理好，就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趴在窗台上往下看，靳珩骑着辆复古自行车，车筐里放着保温袋和个印着狐狸图案的坐垫，黑色羽绒服的领口沾着点霜花，像落了层细碎的雪。
“快点啦，冰雕展十点有冰滑梯表演！” 他仰头朝楼上喊，声音裹着冷风，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穗初禾赶紧拎起背包跑下去，刚坐上自行车后座，就被他递来个暖手宝：“我妈早上六点就起来灌的，说冰雕展里冷，揣着暖和。”
自行车穿过清晨的街道，路边的红灯笼还没撤，在风里轻轻晃。穗初禾的下巴抵在他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保温袋里飘出的豆浆香。“昨晚跟我爸学了绑围巾，” 他突然开口，腾出只手往后伸，帮她把围巾又绕了圈，“这样风就吹不进脖子里了，跟你上次帮我织手套时一样认真。”
冰雕展的入口处，巨大的冰雕拱门闪着晶莹的光，上面刻着十二生肖的图案，狐狸的耳朵翘得老高，狼的眼睛用墨玉镶嵌，像极了他们戒指上的图案。“你看那个狐狸！” 穗初禾拉着靳珩的手跑过去，指尖触到冰面的凉，赶紧缩回他的掌心。
“小心冻着。” 他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另一只手指着冰雕狐狸的尾巴，“跟你糖画上的那个一样翘，说不定是同一个师傅刻的。” 阳光透过冰雕折射出七彩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像给轮廓镀了层碎钻。
冰雕展的中央，有座用冰砌成的城堡，尖顶上挂着小小的红灯笼。穗初禾掏出手机拍照时，靳珩突然从背包里拿出副冰爪：“我妈说冰面滑，特意让我带来的。” 他蹲下来帮她系在鞋底，指尖蹭过她的脚踝，像上次在手工坊帮她扶银条时那样，认真得让她想笑。
“快看，冰滑梯！” 人群的欢呼声传来，穗初禾拉着靳珩挤到前排。巨大的冰滑梯像条银色的巨龙，工作人员正示范如何用垫子滑行。靳珩先爬上去，朝她伸出手：“上来，我护着你。” 他把她抱在怀里，垫子顺着冰面滑下时，风在耳边呼啸，她吓得闭上眼，却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稳稳地护着她的腰。
滑到终点时，两人都笑得喘不过气。靳珩帮她拂掉头发上的冰屑，指尖触到她泛红的脸颊：“吓着了？刚才你把我抱得可紧了，跟上次看舞龙时躲我怀里一样。” 穗初禾的脸腾地红了，刚想反驳，就被他拉到座冰雕画架前。
冰雕画架上，放着副用冰做的画笔和画板，旁边刻着行小字：“为你画尽西季的冰与暖。” 靳珩突然从背包里掏出支银色的笔，笔杆上刻着狐狸和狼的图案：“这是我昨天在手工坊刻的，能在冰上画画。” 他握着她的手，在冰画板上画了两只交握的手，戴着对戒，正是他们在手工坊刻的那款。
“这样就算把我们的约定刻在冰上了，”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睫毛上沾着点冰雾，“等春天冰化了，就融进土里，长成我们的回忆。” 穗初禾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想起初二庙会上他的吻，带着糖香，和此刻冰雕的凉形成温柔的对比。
中午在冰雕展的休息区吃饭，保温袋里的豆浆还冒着热气，糖糕的外皮依然酥脆。靳珩帮她剥着茶叶蛋，指尖沾着点酱油：“我妈说茶叶蛋要煮够三个小时才入味，跟你画画要涂三层颜料似的，得有耐心。” 穗初禾咬着茶叶蛋，咸香混着心里的暖，突然觉得冰雕展的冷，都被他的细心捂热了。
饭后，两人在冰雕迷宫里玩捉迷藏。冰墙反射着光，穗初禾躲在狐狸冰雕后面，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跳出来吓他。靳珩顺势把她圈进怀里，冰面的凉透过衣服传过来，他的体温却格外暖：“找到你了，这次该你找我了。” 他跑开时，黑色的身影在冰迷宫里闪来闪去，像只灵活的狼，让她想起他打篮球时的样子。
夕阳西下时，冰雕展里亮起了彩灯。冰雕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狐狸和狼的冰雕仿佛活了过来，彼此对视着。靳珩拉着穗初禾的手，站在冰雕城堡前：“你看，像不像我们的城堡？” 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用冰雕碎块做的狐狸吊坠，眼睛用红色的宝石镶嵌，“刚才跟工作人员要的，说能保存三天，我明天就带你去做个银的，跟戒指配成一套。”
往回走时，自行车筐里的保温袋空了，却多了个冰雕狐狸吊坠和串冰雕风铃。靳珩骑着自行车，穗初禾坐在后座，手里举着风铃，清脆的响声混着自行车的铃声，像首冬日的歌。“明天还想出来玩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软软的，“我妈说城北有个梅园，梅花应该开了。”
“好啊，” 穗初禾把头靠在他的后背，“还要你帮我拍照片，要把梅花和我们的戒指都拍进去。”
到了小区楼下，靳珩帮她解下冰爪，指尖碰在她的脚踝上：“明天早上七点在楼下等你，给你带梅花形状的糕点，我妈说跟梅园的花很配。” 他突然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个轻轻的吻，带着冰雕的清冽和他掌心的暖：“今天很开心，阿禾。”
“我也是。” 穗初禾红着脸转身，帆布包上的风铃轻轻响，冰雕狐狸吊坠在夕阳里闪着光。她回头看时，靳珩还站在自行车旁，朝她挥手，黑色的身影在红灯笼的映衬下，像幅温暖的剪影。
进门时，妈妈正在煮姜汤。姜香混着红糖的甜，扑面而来。“玩得开心吗？” 妈妈往她碗里盛了勺姜汤，“小珩这孩子，早上六点就去买你爱吃的糖糕，说冰雕展里冷，得让你吃点甜的暖身子。”
穗初禾喝着姜汤，暖意在喉咙里蔓延。她把冰雕狐狸吊坠小心地放在窗边，又把今天拍的照片导进电脑，第一张就是两人在冰雕城堡前的合影，他的手紧紧牵着她的，银戒在冰光里闪着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靳珩发来的消息：“明天给你带的糕点是梅花馅的，跟你一样甜。” 后面跟着个抱着梅花的狐狸表情包。
她笑着回复 “好”，指尖划过屏幕，窗外的夕阳正慢慢落下，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色。初三的冰雕展，像场晶莹的梦，有冰雕的凉、暖手宝的热、他掌心的温度，还有那枚冰雕狐狸吊坠，都牢牢刻在了新年的回忆里，和之前的庙会、手工坊一起，酿成了最甜的时光，往后想起，都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