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晨光还带着点雪后的凉，穗初禾刚把那枚除夕抢到的硬币放进狐狸形状的存钱罐，门铃声就响了。透过猫眼望去，靳珩裹着件黑色羽绒服，围巾绕了两圈，手里拎着个印着福字的纸袋，帆布包上的篮球木牌在风里轻轻晃。
“早啊，阿禾。” 他进门时带进来股冷冽的空气，指尖却捧着杯温热的豆浆，“我妈熬的，加了点糖，你上次说喜欢甜口的。” 纸袋里是刚出锅的糖糕，金黄的外皮还冒着热气，咬一口能拉出细细的糖丝。
穗妈妈从厨房探出头，笑着往靳珩手里塞了个红包：“年初一出门要讨个好彩头，拿着买糖葫芦吃。” 红包是穗初禾昨天刚描好金边的狐狸款，靳珩接过去时，耳尖红得像糖糕上的红点。
两人出门时，小区里的鞭炮声还没停。孩子们举着小烟花在雪地里跑，大人则围在宣传栏前看春联，红底黑字的祝福在晨光里格外醒目。靳珩把穗初禾的手塞进自己口袋，掌心的温度裹着她的指尖：“今天去老街吧，我妈说那边有捏糖人的，还有你爱吃的糖炒栗子。”
老街的青石板路上还留着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路边的商铺都挂着红灯笼，“新年快乐” 的贴纸贴在玻璃上，像给整条街裹了层喜庆的红。捏糖人的老师傅正用琥珀色的糖稀捏小狐狸，穗初禾站在旁边看了半天，手指悄悄拽了拽靳珩的衣角。
“要一个这个。” 靳珩掏出钱递过去，声音比平时高了点，“师傅，麻烦捏得像她戒指上那个狐狸，尾巴翘一点。” 老师傅笑着点头，糖稀在他手里转了转，很快就出现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眼睛用黑芝麻点上，活灵活现的。
穗初禾举着糖人舍不得吃，狐狸的耳朵尖还冒着热气。靳珩在旁边帮她挡着风，突然指着前面的摊位：“你看，糖炒栗子！” 排队时，他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画圈，像在刻戒指时那样，带着点痒。
刚炒好的栗子热乎乎的，壳上还沾着黑糖。靳珩剥栗子的动作很熟练，指尖捏着壳轻轻一掰，金黄的果肉就露出来。他把栗子递到她嘴边时，突然想起除夕吃饺子时，她抢他硬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慢点吃，别烫着，跟上次吃烤红薯似的。”
逛到老街尽头，有个套圈的摊位。彩色的圈子堆在竹筐里，奖品有毛绒玩具、小灯笼，还有个狼形状的钥匙扣，跟靳珩刻在戒指上的狼头很像。“我试试。” 靳珩拿起圈，手臂伸首的弧度像投篮时那样标准，第一个圈就套中了狼形钥匙扣。
“厉害啊！” 穗初禾拍着手笑，眼睛亮得像烟花。靳珩又套了个小灯笼，红色的灯面印着狐狸图案，他把灯笼挂在她手腕上：“这样别人就知道，你是跟我出来的。”
中午在老街的小饭馆吃饭，点的都是穗初禾爱吃的菜。酸菜鱼的汤冒着热气，靳珩帮她挑掉鱼刺，指尖碰在她的筷子上：“多喝点汤，暖和。”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银戒在光里闪着亮，像藏了颗小太阳。
饭后，他们沿着河边散步。河面结着薄冰，岸边的红灯笼倒映在冰上，像串彩色的珠子。靳珩突然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掏出个东西：“给你的。” 是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两只交握的手，戴着对戒，正是他们在手工坊刻的那款。
“我昨天晚上刻的，” 他把木牌挂在她的帆布包上，指尖蹭过她的手背，“以后你背着包，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穗初禾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想起除夕零点时他的吻，带着烟火的甜，和此刻木牌的温度一样，暖得让人想笑。
夕阳西下时，两人往回走。穗初禾举着剩下的糖人，狐狸的尾巴己经有点化了，粘在指尖甜甜的。靳珩帮她擦掉糖渍，掌心的温度透过纸巾传过来：“明天还出来玩吗？我妈说城南有庙会，有舞龙舞狮的。”
“好啊，” 她点头时，灯笼在手腕上晃，“还要吃你剥的栗子。”
回到小区门口，靳珩把她送到楼下。他突然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个轻轻的吻，带着糖炒栗子的香：“新年快乐，阿禾。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 穗初禾红着脸转身，帆布包上的木牌和灯笼轻轻撞，发出沙沙的响。她回头看时，靳珩还站在原地，手里举着那个狼形钥匙扣，对着她挥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跟她的影子缠在一起。
进门时，穗妈妈正在煮汤圆。黑芝麻馅的汤圆在锅里浮浮沉沉，像颗颗珍珠。“玩得开心吗？” 妈妈往她碗里盛了个汤圆，“小珩这孩子，对你真上心，早上天没亮就去买豆子打豆浆了。”
穗初禾咬着汤圆，甜香混着心里的暖，突然想起年初一的种种 —— 翘尾巴的糖人、热乎乎的栗子、刻着对戒的木牌，还有他掌心的温度。这个新年，因为有他，变得格外不一样，像那枚银戒，把所有的甜和暖，都牢牢锁在了一起，往后的每一天，都要这样甜甜蜜蜜地过下去。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靳珩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八点在楼下等你，带你去吃庙会的糖葫芦，要最大串的那种。” 后面跟着个龇牙的表情包，像只偷吃到糖的狼。
她笑着回复 “好”，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狼头表情，窗外的夕阳正慢慢落下，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色。年初一的烟火气还没散，带着糖香、栗子香，还有他的味道，在这个冬天里，酿成了最甜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