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手工坊飘着松木和奶油的香气。穗初禾正低头给银杏叶形状的木牌描金边,笔尖的金色颜料在木纹上晕开,像给秋天镀了层阳光。对面的靳珩手里拿着刻刀,正小心翼翼地在另一块木牌上凿字,木屑簌簌落在他的黑色卫衣上,像撒了把细雪。
“你刻的‘平安’两个字歪了,” 她忍不住笑,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美术生的男朋友,字得练一练啊。”
靳珩放下刻刀,把她的手腕拉到眼前,指尖划过她手背上的颜料印:“那你给我当老师?” 他低头时,脖子上的狼头项链垂下来,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学会了有奖励吗?”
“奖励你个更大的木牌,” 她抽回手,却把自己刻的小狐狸推到他面前,“这个给你,挂在篮球包上。” 木牌的边角被她打磨得圆润光滑,狐狸的眼睛用银漆点过,像藏着星星。
他刚要说话,玻璃门 “叮咚” 响了一声。穿白裙子的女孩抱着陶艺坯子走过来,目光在靳珩身上停了几秒,脸颊泛起红晕:“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刻字好厉害啊,能加个微信请教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穗初禾握着画笔的手紧了紧,金色颜料在木牌上洇出个小团,像颗皱巴巴的星星。她没抬头,却能感觉到靳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点试探的温柔。
“不了,” 靳珩的声音淡淡的,伸手把穗初禾面前的木牌挪到自己这边,挡住了女孩的视线,“我女朋友教得好,外人学不会。” 他的指尖在她刻的小狐狸头上轻轻敲了敲,像在说 “别生气”。
女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说了声 “抱歉” 就匆匆走开。手工坊里的音乐还在流淌,穗初禾却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刚才还觉得香甜的奶油味,突然变得有点腻。
“吃醋了?” 靳珩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顶,狼头项链擦过她的耳廓。
“没有,” 她把画笔重重戳进颜料盘,金色溅到了白色的围裙上,“人家就是想请教刻字而己,你至于那么凶吗?”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撇得能挂住油壶。
他低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她手背上的颜料:“那下次我应该说‘好啊,我加你微信,让我女朋友帮你解答’?”
穗初禾被噎了一下,扭头看窗外。阳光穿过梧桐叶落在地上,像块被打碎的金子。她突然想起体育馆看比赛那天,他把戒指套在她手上时,也是这样带着点坏笑的认真。
“刻完了吗?” 她闷闷地问,目光落在他刻的木牌上。“平安” 两个字确实歪歪扭扭,旁边却刻了个小小的篮球,篮球旁边跟着只迷你狐狸,尾巴缠着篮球的纹路,像在撒娇。
“好了,” 他把两块木牌并排放在桌上,狐狸和篮球挨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把刻刀塞进她掌心,“来,你握着我的手刻,这样字就不歪了。”
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刻刀在木牌上慢慢移动。穗初禾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像那天在湖边木栈道上,他说 “以后给你削一辈子苹果” 时的频率。
“其实,”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刚才那个女孩…… 长得挺好看的。”
“没你好看,” 他毫不犹豫地接话,把刻好的木牌举起来对着光,“尤其是吃醋的时候,耳朵红得像上次给你买的草莓糖葫芦。”
她的脸颊 “腾” 地热了,伸手去抢木牌,却被他拽进怀里。手工坊的音乐正好唱到 “往后的余生,风雪是你”,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混着松木香气:“以后不管谁来要微信,我都只说‘我女朋友教得好’。”
穗初禾把脸埋在他的卫衣里,闻着熟悉的皂角香,突然觉得刚才的醋意像被阳光晒化的糖,甜丝丝地融进了心里。她伸手摸到他脖子上的狼头项链,又捏了捏自己手腕的狐狸手链,突然想起他刻的那两只依偎的小动物。
“那……” 她抬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晚上得请我吃草莓糖葫芦赔罪。”
“再加两串棉花糖。” 他笑着补充,拿起桌上的木牌晃了晃,“顺便把这两个小家伙挂在包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它们是一对。”
夕阳西下时,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手工坊。穗初禾的帆布包上,狐狸木牌和篮球木牌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像在唱一首只有彼此能听懂的歌。路过卖糖葫芦的摊位时,靳珩买了两串草莓的,递一串给她,自己咬了一颗,突然说:“其实刚才那个女孩,还没你刻的狐狸好看。”
穗初禾被逗笑了,举着糖葫芦去碰他的,糖衣碰撞出细碎的响。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狼头项链和狐狸手链在余晖里闪着光,像两串永远不会分开的星子。
手工坊的老板娘看着他们走远,笑着对旁边的店员说:“你看那对小情侣,连吃醋都透着甜,跟他们刻的木牌似的,黏在一起了。”
店员点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样品区。那里新摆上了两块并排的木牌,狐狸缠着篮球,旁边用金色颜料写着:“平安喜乐,一生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