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夕阳把画架染成暖金色时，穗初禾正把最后一支画笔插进笔筒。帆布包里的保温桶沉甸甸的，装着从食堂打的糖醋排骨和小米粥 —— 阿姨听说她要给 “受伤的男朋友” 送饭，特意多舀了两勺排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靳珩发来的照片：他坐在书桌前，膝盖上搭着薄毯，面前摊着她早上送的赛事资料，旁边放着颗剥好的橘子。配文 “等投喂”。
她忍不住笑，指尖敲出回复：“再等十分钟，刚收拾完画具。” 背上包往门口走时，瞥见墙上的挂钟指向六点半，暮色己经漫过师范学院的银杏树梢。
体育学院的宿舍楼在夜色里显出模糊的轮廓。穗初禾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三楼窗口亮着的灯，像颗悬在半空的星星。她举起手机晃了晃，窗口的人影立刻动了动，几秒钟后，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怎么又下来了？” 她迎上去，把保温桶递给他，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手，手腕上的狐狸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不是让你在宿舍等着吗？”
“闻着香味就下来了。” 靳珩笑着接过桶，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她，脖子上的狼头银链从卫衣领口滑出来，与她手腕上的狐狸吊坠遥遥相对 —— 这是他们在稻城一起挑的情侣款，他总说狼要守护狐狸。“赵磊出去约会了，宿舍就我一个人，怪冷清的。”
“赵磊有女朋友了？”“对的，一天到晚看不到人这两天。”
他的手掌比下午时暖了些，大概是在宿舍捂了一下午。两人慢慢往楼上走，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把影子投在墙壁上，像两只并排跳跃的小兽，手腕与脖颈间的银链在灯光下偶尔闪过细碎的光。
宿舍里果然空荡荡的。书桌上的赛事资料翻到了中间页，她画的小狐狸旁边多了几行批注，字迹有力，带着点篮球运动员特有的张扬。“看得挺认真啊。” 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弯腰帮他调整膝盖上的毯子时，手腕的狐狸链坠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
“那是，” 他从抽屉里摸出双干净的筷子，低头时狼头吊坠轻轻撞在锁骨上，“不能辜负某人的心血。” 排骨的香气从保温桶里钻出来，他吸了吸鼻子，眼睛亮得像看到篮球框的小狼，“糖醋排骨？”
“嗯，食堂今天的特色菜。” 她给他盛了碗粥，“医生说你得清淡点，少吃点排骨就行。” 嘴上这么说，却把最大块的排骨夹进了他碗里，手腕翻转时，狐狸吊坠擦过他的手背。
靳珩吃得很慢，大概是膝盖还在疼，弯腰时总下意识地蹙着眉。穗初禾坐在旁边看着，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我喂你吧。”
他愣了一下，耳朵悄悄红了，却乖乖张开嘴。勺子碰到嘴唇时，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他脖子上的狼头与她腕间的狐狸仿佛也在对视，像傍晚撞进云层的夕阳，暖得让人发慌。
“今天的资料看懂了吗？” 她舀起一勺粥递过去，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差不多，” 他咽下粥，指了指某页的标注，“就是这个掩护战术，你画的示意图比教练画的清楚。” 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出了球员的移动路线，像幅迷你的动态画。
穗初禾的脸颊热了热：“美术生的基本功而己。” 其实是她对着比赛视频，一帧帧截图画的，光标注就花了两个小时。
吃到一半时，靳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打开时，里面躺着条细细的银链，吊坠是个小小的篮球，链条末端还缀着个迷你狼头，正好能和她手腕上的狐狸手链串在一起。“上次在商场看到的，觉得配你的狐狸正好。”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捏着冰凉的银链，突然想起他膝盖上的伤。“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次陪我妈逛街时，” 他挠了挠头，手指无意识地着脖子上的狼头吊坠，“本来想找机会给你，结果一首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其实是今天让赵磊跑腿去取的，怕她觉得太贵重，还特意让柜员加了个小狼头坠子。
穗初禾没说话，低头把新项链戴在脖子上。篮球吊坠垂在胸前，与他的狼头项链在同一高度，偶尔晃动时，会和手腕上的狐狸吊坠碰撞出细碎的响。“很好看，” 她抬头时眼里闪着光，“谢谢。”
他看着她脖子与手腕上的银饰，突然伸手把她的狐狸手链往袖子里藏了藏：“这个藏起来，只戴我新送的。”
“才不要。” 她笑着拍开他的手，却把胸前的篮球吊坠往狼头项链的方向挪了挪，让两个小坠子靠得更近。
收拾饭盒时，窗外的夜色己经浓得化不开。穗初禾把保温桶放进包里，突然想起什么：“你的药吃了吗？”
“吃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空药板，“就着你的糖醋排骨吃的，一点都不苦。”
她被逗笑了，帮他把毯子盖好：“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靳珩却拉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腕间的狐狸银链，往她掌心塞了个东西。是颗用银杏叶折的小狐狸，叶脉清晰，边角被熨得平平整整。“下午折的，” 他的声音有点低，“等我好了，带你去看银杏林。”
她捏着那片叶子狐狸，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晚安。” 说完就转身往外跑，帆布包上的保温桶撞出咚咚的响，像她乱了节奏的心跳，手腕的狐狸银链随着奔跑轻轻跳跃。
靳珩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低头看着脖子上的狼头吊坠，傻笑着靠在门框上。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又亮，映着她跑远的背影，像只被风吹起的蒲公英。
走到楼下时，穗初禾回头望了一眼。三楼的灯光依然亮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趴在窗口，手里举着的狼头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抬起手腕晃了晃，狐狸吊坠反射的光穿透夜色，对方立刻用手机回了个闪光，像在黑暗里交换只有彼此懂的暗号。
夜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过，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篮球项链，又捏了捏手腕的狐狸手链。保温桶还带着余温，像揣了个小小的暖炉。两公里的路在脚下慢慢延伸，她却觉得每一步都踩着棉花糖似的甜 —— 原来被人用情侣信物悄悄惦记的感觉，比食堂的糖醋排骨还要让人满足。
宿舍楼下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穗初禾把叶子狐狸夹进速写本，正好夹在他的画像旁边。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纸上，画像里的他戴着狼头项链，而她的手腕处被特意画了串狐狸银链，在夜里仿佛闪着光，像两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