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阳光把 “红泥小火炉” 的木质招牌晒得发烫。穗初禾站在店门口的灯笼下，林小满正举着手机给周棠拍打卡照，紫藤花瓣还沾在她俩的帆布包上 —— 是今早从师范学院的花架下路过时蹭到的。
“来了！” 林小满突然朝街对面挥手。穗初禾转头望去，靳珩正被两个男生推着往前走，赵磊的运动背包上挂着个篮球挂件，陈默则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镜片后的眼睛在阳光下眯成了缝。
走到跟前时，靳珩下意识地往穗初禾身边靠了半步，先开了口：“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赵磊，跟我一个宿舍的，军训时格斗术总跟我搭档。”
赵磊立刻抬手比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你们好！经常听靳珩提起，说美术系的女生都特别有艺术细胞。”
“这位是陈默，学康复的，军训时帮我们处理了不少擦伤，堪称队里的‘移动急救包’。” 靳珩拍了拍陈默的肩膀。陈默推了推眼镜，温和地笑：“你们好，我带了点创可贴和消毒棉片，万一吃火锅溅到烫伤能用。”
穗初禾忍着笑，拉过身边的朋友：“这是林小满，跟我一样是美术系的，军训时我俩总偷偷在队列里画速写，她画的 Q 版教官特别像。”
林小满立刻摆手：“哪有！穗初禾画的才好，她把靳珩踢正步的样子画成了跨栏运动员，超传神。”
“这位是周棠，我们宿舍的‘生活委员’，军训时总提醒大家带防晒霜，叠被子也是她教我的。” 穗初禾看向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周棠，“她对养生特别有研究，知道哪家的红糖姜茶最正宗。”
周棠点点头，把手里的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我带了点自己做的柠檬膏，等会儿你们可以尝尝。”
互相问好的间隙，赵磊突然指着林小满帆布包上的紫藤花瓣：“你们学校是不是有很多老槐树？上次坐公交路过，看见好多紫色的花。”
“是紫藤萝啦，” 林小满眼睛一亮，“就在艺术楼前面，军训休息时我们总在花架下画画，下次带你们去看。”
“你们来得挺早啊。” 靳珩自然地接过话头，把手里拎着的冰镇酸梅汤递过去，“赵磊说怕排队，七点就来占座了。”
“谁七点来的！” 赵磊立刻反驳，却被陈默笑着揭穿：“他六点半就在宿舍楼下等查寝，嘴里还念叨着‘火锅不能输’。”
掀开门帘的瞬间，浓郁的牛油香气扑面而来。靠窗的西人桌己经摆好了餐具，赵磊献宝似的指着桌上的菜单：“我跟服务员打听了，他们家的番茄牛尾锅得提前炖，我特意让留了一锅。”
林小满立刻凑过去研究菜单：“我要吃虾滑！上次看美食博主推荐说，他们家的虾滑里加了马蹄。” 周棠在旁边补充：“再来份茼蒿和冻豆腐，解腻。”
穗初禾刚要说话，就被靳珩塞过来一杯酸梅汤：“冰的，先喝点垫垫。”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杯壁，两人像触电似的往回收了收，却被赵磊精准捕捉到。
“哟 ——” 他拖长了调子，被陈默悄悄踹了一脚才收敛。
锅底端上来时，番茄的酸甜味混着牛油的香辣气漫了满桌。赵磊抢着下了第一勺牛肉丸，溅起的汤汁差点滴在陈默的白 T 恤上：“小心点！” 陈默一边擦衣服一边笑，“军训时你格斗术都没这么积极。”
“那能一样吗？” 赵磊往穗初禾和林小满碗里各夹了个丸子，“这可是庆祝军训结束的火锅，意义重大！”
林小满咬着丸子眼睛一亮：“哎靳珩，你格斗术表演那天，是不是踢到赵磊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穗初禾画的速写里，有个被踹飞的小人，我猜就是他。”
赵磊嘴里的丸子差点喷出来：“什么踹飞！那是战术撤退！” 靳珩在旁边笑得肩膀抖，被赵磊瞪了一眼才解释：“他那天重心没站稳，确实摔了个屁股蹲。”
周棠正安静地给大家分番茄汤，闻言突然说：“陈默的相机里，有赵磊摔屁股蹲的高清特写，昨天还在宿舍群里传疯了。”
“周棠你可以啊！” 赵磊作势要抢她的杯子，“看着文静，居然跟他们串通一气。”
说笑间，虾滑浮上了锅面。穗初禾刚要夹，靳珩己经用漏勺捞了几个放进她碗里：“小心烫。” 他的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林小满和周棠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憋着笑往嘴里塞茼蒿。
陈默突然举起相机：“别动，这个画面适合拍照。” 镜头里，穗初禾正低头吹着碗里的虾滑，靳珩的目光落在她发梢，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暖融融的画。
“对了，” 林小满突然想起什么，“下周我们系有画展，你们要不要来？就在艺术楼一楼，靳珩你上次说想看穗初禾画的稻城速写，这次能看到真迹。”
“去！必须去！” 赵磊抢着答应，“正好看看体育生在画展里会不会显得太格格不入。”
靳珩踢了他一脚，转头问穗初禾：“几点开始？我们查完寝就过去。”
“下午两点，” 穗初禾往他碗里夹了片毛肚，“记得穿双干净点的鞋，艺术楼的地板是光面的。” 她想起军训时他作训靴上总沾着跑道的红塑胶。
“收到！” 靳珩笑着把毛肚卷成卷，“保证穿得比参加比赛还正式。”
火锅吃到后半程，话题聊到了军训最难忘的事。林小满说是穗初禾晕倒那天，她背着人跑过青苔路时，感觉像在参加百米冲刺；周棠说是大家一起在宿舍偷偷煮红糖姜茶，被宿管阿姨抓包却没批评；赵磊说是格斗术表演拿奖时，教官难得夸了句 “还行”；陈默说是拍下了无数张大家训练的瞬间，以后看都是回忆。
轮到靳珩时，他看了眼穗初禾：“是某天早上，在公交站给她送包子，看着她咬着包子跑进校园的样子，突然觉得军训也没那么难熬。”
穗初禾的脸颊突然发烫，低头搅动着碗里的汤，听见林小满和周棠在旁边 “啧啧” 两声，赵磊还在故意咳嗽。
买单时，几个人抢着付钱，最后靳珩把赵磊按在座位上：“说好我请的。” 他结完账回来，手里多了几串糖葫芦，“老板送的，说是新做的山楂味。”
走出火锅店时，阳光己经斜斜地照在街面上。师范学院的方向传来下课铃声，体育学院那边隐约有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赵磊和林小满还在为 “下次聚餐吃烧烤还是麻辣烫” 争论不休，周棠和陈默跟在后面，讨论着相机的参数。
穗初禾和靳珩走在最后，手里各拿着串糖葫芦。山楂的酸甜味在嘴里散开，像此刻的心情。“画展那天，” 他突然说，“我想单独跟你画的稻城速写合个影。”
“为什么单独？” 穗初禾咬着糖葫芦笑。
“因为那是我和你一起去过的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像火锅里慢慢沸腾的气泡，暖烘烘的。
前面的赵磊突然回头喊：“快点！307 路来了！”
两人赶紧往前跑，糖葫芦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光。公交站台前，林小满正催着周棠快点，赵磊在和陈默抢最后一个座位。307 路缓缓进站，车门打开的瞬间，带着满车的烟火气，仿佛要把这刚刚开始的、热热闹闹的新生活，都载向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