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穗初禾在一阵钝痛中醒来。小腹坠着沉甸甸的酸，像揣了颗灌了水的棉花球，连带着后腰都发紧。她咬着牙挪下床，发现床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瞬间慌了神 —— 卫生巾落在行李箱底层，昨晚换衣服时忘了拿出来。
窸窸窣窣翻找的声音惊醒了林小满。“怎么了？” 黑暗里传来窸窣的响动，接着是手机电筒的光，“哦，我这儿有备用的。” 林小满的手从床帘缝里伸过来，攥着片卫生巾，指尖带着点暖。
等她收拾好重新躺下，起床号己经响了。同宿舍的人都在慌忙套迷彩服，穗初禾却觉得浑身发软，连抬手系鞋带的力气都没有。“我帮你！” 周棠抢过她的鞋子，三两下系好鞋带，“快走吧，去晚了食堂又没吃的了。”
冲到食堂时，果然只剩几个空餐盘。穗初禾望着紧闭的打饭窗口，小腹的坠痛突然变本加厉，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我去小卖部看看！” 林小满跑出去没多久又回来，手里攥着颗水果糖，“都卖光了，只剩这个。”
站军姿的队列里，穗初禾的脸色比纸还惨白。小腹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像有只手在里面拧毛巾，空腹的胃也跟着抽痛起来。她死死咬着下唇，把水果糖含在嘴里，甜味却怎么也压不住喉咙里的发紧。
“都给我站首了！” 教官的吼声像块石头砸过来。穗初禾的视线开始发花，前面同学的背影变成晃动的色块，耳边的口号声渐渐模糊，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她想喊报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看着眼前的地面慢慢倾斜。
倒下的瞬间，她听见林小满的尖叫。有人托住她的后背，有人掐她的人中，周棠的声音在耳边发颤：“她脸色好白！是不是中暑了？” 小腹的疼痛还在持续，意识却像被泡在温水里，慢慢往下沉。
再次睁开眼时，她躺在医务室的行军床上。林小满正用湿毛巾擦她的额头，周棠举着杯红糖水，红糖粒还没化完，在杯底沉着。“医生说你是低血糖，加上……” 周棠的声音低下去，“来这个本来就虚，还不吃早饭。”
教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袋面包，军靴在地上蹭出点声响：“下次不舒服就打报告，别硬撑。” 他把面包往桌上一放，转身时又停下，“让她们俩陪你歇着，上午不用训练了。”
休息到快中午时，周棠才想起之前告诉靳珩穗初禾晕倒的消息。“早上太慌了，只告诉你朋友你晕倒了忘记告诉他你只是低血糖了。” 她拿着穗初禾的手机，给靳珩发了条消息：“穗初禾早上晕倒了只是低血糖，现在没事了，在医务室休息。”
此时的体育学院操场上，靳珩刚结束战术演练。迷彩服后背全被汗水浸透，他接过高磊递来的水，刚拧开瓶盖就听见手机震动。看到消息的瞬间，他差点把水瓶捏扁，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有没有摔倒哪里？”
“没有，她现在己经好很多了。” 周棠回复得很简洁。
靳珩攥着手机往操场边跑，对正在点名的教官喊：“报告！我想请假去送点东西！我妹妹不舒服！” 教官皱着眉犹豫了会儿，看他急得额头冒汗，最终挥了挥手：“快去快回！”
他一路跑到两校之间的铁门时，正好撞见林小满出来买东西。“她怎么样了？” 他把怀里揣着的巧克力和热牛奶递过去，军靴上还沾着跑道的塑胶粒，“让她多喝点热水，别着凉。”
“放心吧，” 林小满笑着接过来，“她刚还念叨你呢，说你肯定会着急。”
等穗初禾从小满手里接过牛奶时，瓶身还带着他的体温。她望着窗外的香樟树，阳光透过叶隙落在牛奶盒上，泛着淡淡的暖光。小腹的疼痛还在隐隐作祟，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连含在嘴里的面包，都带着点糖浆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