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年轻就要好好看看我国的大好河山

2025-08-24 1979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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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把仙乃日的雪顶染成蜜糖色时,穗初禾的画本己经添了厚厚几页。最后一笔落在湖面倒影的雪山尖上,铅笔屑随着晚风飘进青稞丛,惊起几只停在草叶上的甲虫。靳珩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相机镜头还对着逐渐沉落的夕阳,存储卡里存满了波光、经幡和她低头作画的侧影。

“该走了。” 他把相机挂回脖子,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声响 —— 今天在草甸上跑着追牦牛拍照,此刻才觉出酸来。穗初禾收拾画具的动作慢了些,帆布包上的狐狸挂件沾了草籽,像缀了串小小的星。

往县城走的路被暮色浸得发软。穗初禾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鞋尖沾着的湖泥在石板路上印出浅淡的痕迹,像幅随走随画的速写。“你看那朵云,” 她突然指着天边,残阳正从云缝里漏下来,在山坳里投下流动的金斑,“像不像你早上拍的经幡?”

靳珩举起相机的手顿了顿,转而拍下她仰头看云的样子。取景框里的姑娘发梢沾着草屑,侧脸的绒毛被夕照染成金的,比任何风景都让人挪不开眼。“明天去牛奶海?” 他按下快门时,晚风卷着她的笑声撞进镜头。

街道两旁的藏式民居亮起灯笼时,两人的影子己经拖得老长。穗初禾盯着一家门口摆着转经筒的院子看,木门上 “青稞小院” 的木牌在灯笼光下泛着暖黄,和她画本里随手涂的底色莫名契合。

“进去问问?” 靳珩替她拎着半满的画夹,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两人像触电般缩回手,耳尖同时漫上红。

老板娘是个扎红头绳的藏族大姐,掀开蓝布门帘时带进阵酥油茶香:“巧得很,最后两间房,一间朝雪山,一间看院子。” 她打量着两人沾着泥土的鞋,眼里浮出了然的笑,“仙乃日的日落好看吧?”

“特别好看。” 穗初禾的目光被院子里的格桑花吸住,粉白的花瓣上还挂着雪山顶飘来的晚风,“湖水像块碎掉的镜子,把云都映成了彩色。”

“朝雪山的那间给你。” 靳珩突然开口,把背包往墙角放时带倒了个小马扎,“你不是说要画日出?窗边就能看见。” 他说话时,藏在裤袋里的手正攥着颗捡来的湖石,石面上的水痕晕成雪山的形状。

穗初禾刚要道谢,就见老板娘笑着指指路尽头:“两间房挨着,中间就隔道木墙,夜里起风听着像唱歌。” 她领着两人穿过种满青稞的小院,石板路上的青苔被灯笼照得发绿,像铺了层柔软的绒。

朝雪山的房间果然有扇大窗,拉开棉布窗帘就撞进满眼星光 —— 远处的雪顶在月色下泛着银辉,比白天看时更添了几分清寂。靳珩帮她把画架支在窗边,转身时碰响了墙角的铜铃,细碎的叮咚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荡开。

“我住隔壁。”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手指在门框上划了道浅痕,“要是…… 要是夜里害怕,敲墙就行。”

穗初禾忍不住笑了,指着墙上的羊毛挂毯:“你那间有这个吗?上面的雪山纹路上回在博物馆见过类似的。”

他探头看了眼,耳尖红得像格桑花瓣:“好像没有,明天…… 明天能来借你的画本看看吗?”

收拾妥当时,院子里的酥油灯己经亮了。两人坐在木桌旁分食最后半块青稞饼,饼渣掉在桌上,靳珩下意识地捡起来吃掉,这个动作让穗初禾想起图书馆的面包边,突然觉得旅途的疲惫都轻了些。

“牛奶海的海拔有点高,” 他掰着饼边说,相机放在桌角,屏幕还亮着白天拍的湖景,“明天早点起,赶在太阳出来前上去。”

“好啊,” 穗初禾蘸着酥油茶在桌上画路线,指尖划过的痕迹很快被晚风舔干,“听说那里的石头能许愿,要找块最圆的。”

星星在雪山顶上越发明亮时,老板娘送来两床厚棉被。“山里夜里凉,” 她替两人掖了掖被角,“年轻人真好,能一起看这么好的风景。”

“我先回房了。” 穗初禾站起身,帆布包上的狐狸挂件扫过桌沿,带起片青稞壳,“你相机电池充好电,别明天拍一半关机。”

“知道了,” 靳珩挥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低头把她落下的铅笔塞进自己口袋,“你也别画太晚,海拔高,小心头疼。”

躺在床上时,穗初禾听见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在整理照片。她摸出画本翻开,最新一页画着两个依偎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脚下的路通向雪山深处。窗外的风卷着经幡声掠过屋顶,像谁在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

靳珩把白天拍的侧影设成屏保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 是穗初禾发来的速写,画里的他举着相机追牦牛,背景的雪山尖上停着只飞鸟。配文只有两个字:“笨蛋”,后面跟着个冒热气的茶杯表情。

夜深时,院子里的转经筒还在被晚风推着转,嗡鸣声混着远处的溪流声,在寂静的县城里漫开。两间相邻的房间里,呼吸声渐渐变得一致,像两株被月光包裹的格桑花,在同一片星空下,做着有关明天的梦。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穗初禾被窗棂上的鸟鸣惊醒。她拉开窗帘,看见雪山顶己经染上淡粉,而隔壁的窗户也悄悄透出微光,像两颗在黎明中同时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