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如同钝刀刮骨!
蛊神幼体那布满螺旋獠牙的圆形口器,如同绞肉机般狠狠咬穿了少年裴七残魂虚影的胸膛!碧金色的光屑如同被击碎的琉璃,从贯穿处疯狂迸溅!
“呃啊——!”虚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楚与解脱般的惨嚎!身影瞬间变得稀薄如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
“裴七——!!!”林烬目眦欲裂!心脏如同被那只口器同时贯穿!撕裂灵魂的剧痛让她眼前瞬间血红一片!她不顾一切地伸出颤抖的左手,徒劳地抓向那片即将消散的光影!
太迟了!
蛊神幼体吞噬了残魂碎片,如同注入了狂暴的燃料!它那畸形丑陋的躯体猛地剧烈膨胀!覆盖躯干的青黑鳞片寸寸崩裂!粘稠腥臭的靛蓝菌液如同高压脓浆从裂口处狂喷而出!
“嘶吼——!!!”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混合着幼童啼哭与野兽咆哮的恐怖尖啸!蛊神幼体背部猛地炸开八个巨大的血洞!八条粗壮如手臂、覆盖着粘滑靛蓝菌膜、末端生着蝎尾般尖锐毒钩的狰狞触手,如同地狱魔爪,破体而出!
触手疯狂舞动,带起腥风阵阵!每条触手的毒钩尖端,都凝聚着一团高度浓缩、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靛蓝毒芒!毒芒跳跃,如同恶魔之眼,瞬间锁定了寒潭深处——青铜棺椁中那具端坐的、正以金眸审判云无涯的前朝龙骸!
“死——!”蛊神幼体八只复眼闪烁着纯粹的毁灭欲望,八条蝎尾毒钩带着撕裂空间的厉啸,如同八道靛蓝色的死亡闪电,狠狠刺向龙骸那双燃烧着暗金火焰的眼眸!
“嗡——!”
龙骸枯骨的金眸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磅礴如海的威严意志混合着龙脉地气轰然爆发!试图阻挡这致命的突袭!
然而,蛊神幼体吞噬了裴七残魂碎片后,力量暴涨!八道毒钩撕裂了龙骸的意志屏障,速度不减反增!
眼看那淬灭万物的毒钩就要刺穿龙骸金眸!
“轰隆——!!!”
寒潭深处,那具巨大的青铜棺椁沉重的棺盖,毫无征兆地猛地闭合!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闭合的速度快如闪电,带起的巨大水流冲击波将潭底淤泥搅得天翻地覆!
“砰!砰砰砰——!”
八条蝎尾毒钩狠狠撞在骤然闭合的青铜棺盖上!发出沉闷如雷的撞击声!坚硬的青铜棺盖被撞出八个深坑,边缘扭曲变形!靛蓝毒芒在棺盖表面疯狂侵蚀,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却终究未能穿透!
棺椁内部,传出一连串令人心悸的、如同琉璃玉器被巨力碾碎的“咔嚓”脆响!紧接着,是云无涯那癫狂到扭曲、充满无尽快意的嘶吼,穿透厚重的青铜棺壁,震荡着整个寒潭:
“哈哈哈!碎了!终于碎了!老东西!你的龙魂……你的遗骸……终究成了本座神蛊归位的踏脚石!朕……才是天命所归的真龙——!!!”
狂笑声中,青铜棺椁剧烈震颤!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邪恶的靛蓝菌光混合着暗金色的龙气碎片,如同沸腾的毒泉,从棺盖缝隙中疯狂喷涌而出!
“呃!”林烬被这狂笑和棺内传出的碎裂声刺激得心神剧震!一口鲜血再次涌上喉头!龙骸……碎了?!被云无涯和那蛊神幼体……
就在她心神失守的刹那!
“噗!噗噗噗——!”
数点滚烫的、带着裴七生命气息的碧金光屑,如同拥有灵性的飞蛾,穿过混乱的能量乱流,精准地溅射入她因剧痛和惊骇而圆睁的左眼瞳孔!
“啊——!”左眼瞬间传来如同被烙铁灼烧的极致痛楚!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碧金光芒彻底吞噬!
光芒并非纯粹的光!光芒深处,无数记忆的碎片如同走马灯般疯狂闪现、旋转!最终,画面定格——
巨大的染缸旁。蒸腾着刺鼻气味的靛蓝雾气弥漫。瘦小的她浑身湿透,蜷缩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咳得撕心裂肺,肺腑如同火烧。一只骨节分明、同样被染料染成靛蓝的手,正拿着一块干净的粗布,动作有些笨拙、却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她糊满染料的脸颊。
她努力睁开被染料刺痛的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是少年裴七那张同样狼狈、却写满担忧的脸。靛蓝的染料模糊了他的五官,唯有那双眼睛……左眼深碧如寒潭,右眼熔金似烈阳……清澈,明亮,带着一种让她莫名安心的力量。
“阿姐……”少年清冽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关切,轻轻响起,“别怕……没事了……”
阿姐?!
这个称呼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林烬混乱的识海!不是主上!是阿姐?!他当年……是这样叫她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段记忆如此清晰?!为什么云无涯的邪针没能抹去这个称呼?!
光芒中的画面并未停止!
少年裴七仔细擦去她眼角的染料和泪水,动作小心翼翼。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东西。打开油纸,里面是半块己经有些融化、却依旧散发着甜香的麦芽糖。
“给……”少年将糖递到她嘴边,碧金双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羞赧,“吃了……就不咳了……”
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染满靛蓝却依旧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掌心那半块珍贵的糖。一股暖流驱散了肺腑的灼痛和落水的恐惧。她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小小地咬了一口糖。
甜。带着麦芽香气的甜。从舌尖一首暖到心底。
少年看着她小口吃糖的样子,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那笑容干净,纯粹,如同穿透阴霾的阳光。
就在这时!
画面猛地扭曲、破碎!
少年裴七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碧金双瞳猛地瞪大!瞳孔深处,倒映出云无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的枯瘦身影!以及……那根闪烁着靛蓝幽光的、淬着黑色液体的骨针!
“不——!”少年裴七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喊!他猛地转身,试图将林烬护在身后!
然而,太迟了!
骨针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刺入他的太阳穴!
“呃啊——!”少年凄厉的惨嚎!身体剧烈痉挛!碧金双瞳中的光芒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烛火,疯狂摇曳、黯淡!那抹刚刚浮现的、纯粹温暖的笑容,如同摔碎的琉璃,瞬间被无边的痛苦和绝望取代!他死死地、死死地盯着被护在身后的林烬,右眼那点璀璨的金芒如同泣血,在彻底被靛蓝雾气吞噬前,艰难地、无声地开合,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传递出破碎的意念:
“阿姐……快……走……”
“走”字尚未完全成型,他的瞳孔便彻底失去了焦距,化为一片空洞的靛蓝。
记忆的画面如同燃尽的灰烬,在左眼的剧痛中彻底消散。
现实的血腥与冰冷瞬间回归。
林烬的左眼如同被烈焰焚烧,剧痛钻心!滚烫的泪水混合着眼角渗出的血丝,汹涌而下!那不是悲伤的泪,是灵魂被真相灼穿的剧痛之泪!
阿姐……
快走……
那声呼唤……那个笑容……那被强行抹杀的最后守护……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滔天恨意与无边悲怆的尖啸,猛地从林烬喉中爆发!啸声穿金裂石,震荡得整个寒漪宫废墟簌簌发抖!她染血的右手死死抠入冰冷的地面,指甲崩裂,鲜血淋漓!胸口的血洞因剧烈的情绪波动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襟!
“云!无!涯——!!!”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向地宫深处那具疯狂震颤的青铜棺椁!眼中燃烧的恨意,足以焚尽九幽!
“我要你……魂!飞!魄!散——!!!”
几乎在她发出这泣血诅咒的同时!
“嗡——!”
地宫穹顶深处,那因龙脉地气倒灌而裂开的巨大缝隙中,粘稠蠕动的靛蓝菌浆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菌浆并未落地,而是在半空中疯狂汇聚、凝结!
转瞬之间,一口巨大无比、通体由蠕动菌丝和凝固血块构筑而成的——靛蓝血棺——凭空成型!血棺表面,无数扭曲的倭寇面孔和痛苦挣扎的魂魄虚影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哀嚎!
血棺棺盖缓缓滑开!一股比之前任何气息都要古老、都要邪恶的腐朽死气弥漫开来!
一只枯槁如同千年老树根、覆盖着厚厚靛蓝菌苔的巨大手掌,缓缓从棺内探出!手掌五指如钩,指甲漆黑尖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枯爪的目标并非林烬!而是……下方那具正在疯狂喷涌菌光龙气、狂笑不止的青铜棺椁!
枯爪如同穿越空间,无视距离,瞬间出现在青铜棺椁上方!巨大的、覆盖着菌苔的爪尖,带着禁锢万物的恐怖威压,如同抓取一只不听话的蝼蚁,狠狠扣向青铜棺盖!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撞击!整个地宫都为之震颤!
枯爪的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扣住了青铜棺椁的顶部!巨大的力量让青铜棺椁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喷涌的菌光龙气瞬间被强行压制!
一个宏大、粘腻、仿佛来自九幽黄泉最底层的、混合着无尽腐朽与贪婪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灌入青铜棺椁之内:
“乖孙……时辰己到……”
“该……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