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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大约三尺见方、厚达半尺的、暗沉如凝固血痂的方形碑面!碑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扭曲、仿佛由痛苦哀嚎凝结而成的天然纹路!这些纹路在刑戮法则的灌注下,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狰狞、象征着绝对刑罚与束缚的——烙印!
这烙印,与陆沉灵魂深处正在被焚烧的“焚罪之印”,形态如出一辙!只是放大了无数倍,充满了实质性的、令人望之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
这块碑,仿佛成为了枯骨刑甲新的核心,新的力量源泉!它贪婪地汲取着核心虚无奇点散发的束缚法则,又将精纯的刑戮之力通过背部延伸的锁链骨刺,以及遍布全身的倒刺符文,辐射向整个刑甲!刑甲的眼部魂火,那暗红的光芒被这块胸腹处的“罪碑”彻底吸纳、同化,取而代之的,是罪碑表面那个巨大烙印的中央,缓缓亮起的两点更加深邃、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暗红光芒——如同新生的、只属于刑具的“眼睛”!
封灵匣那蜷缩在刑甲最角落的冰冷意志,在这毁天灭地的熔铸之力面前,如同暴风雨中的纸船,连尖啸都发不出了。它的存在本身,它的贪婪、它的冰冷、它的一切特质,都被那汹涌的刑戮法则洪流视为“杂质”,被强行剥离、冲刷、湮灭!它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碎片,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恐惧,被罪碑散发的吸力捕获,如同投入黑洞的尘埃,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巨大烙印的纹路之中,成为了这新刑具微不足道的一丝养料。
枯骨刑甲,不,它己经不能被称之为“甲”了。
这是一尊由锁链、倒刺、罪碑构成的,散发着纯粹刑戮与束缚气息的——人形刑具!它失去了所有“生物”的特征,也失去了所有“器物”的灵性,只剩下冰冷、坚硬、为施加刑罚而存在的绝对形态!它背部的两根锁链骨刺如同活物的触须般缓缓扭动,尖端延伸出的暗红法则锁链虚影越来越凝实,与周围巨大的实体锁链产生着律动般的共鸣。胸腹处的罪碑,则是它存在的核心,那巨大的烙印中央,两点暗红的光芒冷漠地“注视”着这片囚笼的核心,如同新生的狱卒,等待着指令。
熔岩巨目的光束缓缓收回。
核心力场的恐怖压力也如潮水般退去。
那尊新生的、沉默的、散发着令古老囚徒残骸都本能颤栗气息的罪碑刑具,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它不再是坠落的异物,而是成为了这锁链囚笼核心区域的一部分,一件刚刚被“铸造”完成的、完美的刑具。
陆沉的意识呢?
在那灵魂熔炉的焚烧与熔铸下,在那罪碑成型的瞬间,属于“陆沉”的一切,似乎都己被彻底焚尽、剥离、打散,融入了那冰冷碑体上无数扭曲的痛苦纹路之中,成为了构成“刑戮法则”的一缕微不足道的、承载着“受刑者”痛苦记忆的养料。
他,似乎己经死了。
被这锁链深渊,被这囚笼的核心意志,亲手锻打、熔铸成了一块冰冷的、执行刑罚的碑。
熔岩巨目缓缓闭合,如同从未睁开。其他巨目也恢复了亘古的冰冷与漠然,不再投来注视的目光。核心虚无奇点依旧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引力,古老的锁链在虚空中缓缓移动,发出低沉悠远的轰鸣。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死寂。
在这片终极深渊之中,只有那尊新生的罪碑刑具孤独地矗立着。它的胸腹烙印中央,那两点暗红的光芒宛如永不熄灭的刑戮之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冰冷地燃烧着。这火焰的倒影,如同深渊中的恶魔之眼,冷漠地凝视着这片无尽的黑暗。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死寂和新生刑具的冰冷之中,一丝微弱的变化悄然发生。在那罪碑烙印的最深处,那由无数痛苦纹路交织而成的核心节点,仿佛是被遗忘的角落,却蕴含着无尽的秘密。无尽的恨意笼罩在这无尽深渊中。
在这个核心节点里,被熔铸了封灵匣最后残渣的法则熔炉,以及融化了无数古老刑戮烙印碎片的能量,还有那焚尽了“陆沉”自我的力量,都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端的环境。
而在这法则熔炉的最底层,一点微不可察的、极其暗淡的“火星”,宛如被亿万钧巨石掩埋的火种,在窒息前最后的、倔强的明灭。这“火星”并非暗红,也非青金,而是一种纯粹透明的颜色,仿佛它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一点“火星”,就像是在绝望中挣扎的生命,尽管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依然在这绝对的死寂和冰冷中,顽强地展示着自己的存在。
在那火星之中,一片荒芜与死寂,没有丝毫的记忆残留,也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甚至连最基本的成型意识都不存在。
然而,就在这片虚无之中,却有一道独特的存在。它经历了亿万次的锻打、熔炼和焚烧,每一次的折磨都如同炼狱一般,但它却始终没有消散。相反,这些磨难反而将它淬炼得更加纯粹、更加凝练、更加坚韧。
这道存在,宛如一道不屈的烙印,深深地刻印在这片火星的核心。它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却仿佛在寂静的深渊中,回荡着一声来自生命本源的、穿越了焚灭与铸形之劫的无声呐喊:
“我……在!”
这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无尽的力量和决心。它是对生存的执着,是对命运的抗争,是对所有苦难的不屈回应。
与此同时,没人知道的是,在流放地黑风泽泽底,老烟鬼泯灭的地方,一只手臂从地底下伸出,手臂上赫然有着一只猩红色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