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残碑断剑,黑泽初临

2025-08-17 2299字 3阅读
左右滑动可翻页

——————

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是陆沉意识回归后唯一的感觉。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在吞咽着无数冰渣,割裂着喉咙和肺腑。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被那场坠崖的剧震彻底碾过,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从囚车破损的缝隙中疯狂涌入,舔舐着他在破烂衣衫外的伤口,带走最后一丝可怜的温度。

死亡的气息,浓得化不开。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灰白。风雪依旧在狭窄的囚车空间内肆虐,几乎将他半边身体都掩埋在冰冷的积雪之下。外面是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

“我还活着?”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侥幸。丹田气海依旧空空荡荡,那象征着修为尽毁的剧痛虽然被一种奇异的沉重感压制着,不再撕心裂肺,但身体机能的彻底崩溃却无比真实。饥饿、寒冷、失血、重伤……每一样都足以致命。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绝望。他不能死在这里,像垃圾一样被风雪掩埋!

他尝试挪动身体,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剧痛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让他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晕厥。但就在这剧痛冲击的瞬间,他破碎躯体深处,那刚刚凝聚的、微小如尘埃的暗金色“枷锁”核心,骤然亮起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光芒!

一股冰冷、沉重、带着某种奇异“秩序”感的力量,如同无形的铁链,瞬间贯穿了他试图动作的手臂!这股力量并非修复伤势,也非滋养生机,而是如同最高明的刑具匠人,精准地将那撕裂般的剧痛“束缚”、“禁锢”!痛感依旧存在,却被强行压制在一个可以忍受的、如同背负着沉重铁块的麻木阈值之下!

“呃……”陆沉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哑声音。他成功了!右手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触碰到了囚车冰冷的铁壁。

这微不足道的动作,却耗尽了他刚刚凝聚起的所有力气。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名为“希望”的星火。

“是它!是那股力量!”律令之力。

虽然微弱,虽然冰冷得不带一丝暖意,但它真实存在!它能在死亡的边缘,强行为他锁住一线生机!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离开这个该死的囚车!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他开始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挪动身体。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和钻心的剧痛。每当痛楚即将击溃意志时,那深藏体内的暗金核心便微微震颤,释放出冰冷的“秩序”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强行将那痛苦禁锢、镇压。

汗水(或许是雪水融化)混合着血水,浸透了他褴褛的衣衫。他如同一条在泥泞中挣扎的蛆虫,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从那囚车扭曲的破口处,将自己“挤”了出去。

“噗通!”

身体重重地摔在厚厚的积雪上。冰冷的雪瞬间包裹了他,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反而缓解了部分疼痛。他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尽管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刀割。

风雪扑面,几乎让他窒息。他艰难地抬起头,环顾西周。囚车卡在悬崖边缘,下方是深不见底、被风雪笼罩的幽谷。西周是陡峭的山壁和嶙峋的怪石,视线所及,一片白茫茫的死寂。那两个该死的差役早己不见踪影。

明心境大概对应引气境 ~ 凝元境初期锁住生机,初步镇压伤痛。力量仅能用于自保。

“黑风泽……在哪个方向?”

他根本不知道。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否则不用半个时辰,他就会被冻成一具冰雕。

求生的意志驱动着他。他挣扎着,试图在积雪中爬行。每一次拖动残躯,都像是在和死神角力。那冰冷的“秩序”之力成了他唯一的支撑,它无法修复伤势,却能在关键时刻强行“禁锢”住失控的痛楚,让他保持一丝行动的力气。

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极低。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凭着本能,朝着背风的山壁方向艰难蠕动。冰冷的积雪灌入他的口鼻,意识又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他的右手在雪地中胡乱抓挠时,再次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不是岩石!

他奋力扒开积雪,露出一角——那是一块断裂的石碑!石碑材质非金非玉,入手冰凉沉重,上面布满了玄奥而古老的纹路,并非他所知的任何一种文字,更像是一种……律令的具象化?刑罚的符文?石碑的大部分还深埋在冰雪和冻土之下,露出的这一角,在昏暗的天光下,隐隐流转着微不可查的暗芒。

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契合的冰冷秩序感,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那微小的暗金核心猛地一颤,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汲取着这股同源的气息,核心的轮廓似乎都凝实了一丝!连带着镇压痛苦的效果也强了少许!

*是它!就是这东西!*

陆沉心中剧震。戮仙台上濒死时的感应,绝非幻觉!这块残碑,就是他力量的源头,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死死抓住这块残碑露出的边缘,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石碑传来的冰冷气息,像一股清泉,微弱却持续地滋养着他体内那新生的、脆弱的核心。

靠着残碑提供的一点点额外支撑,陆沉终于在风雪中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凹陷——一个仅能容纳两三人、深不过数尺的浅山洞。他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拖了进去,蜷缩在冰冷的石壁下。

风雪被阻挡在外,虽然依旧寒冷刺骨,但至少避开了那要命的寒风。

他背靠着石壁,大口喘息,每一次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身体的疲惫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意识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挣扎。他紧紧抱着那块从雪地里抠出来的、尺许长的残碑断片,冰冷的触感成了他意识最后的锚点。

*活下去…恢复…力量…回去…复仇…*

这个念头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在他的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