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和玄策 在满场沸腾的赞誉、庄家人的崩溃失态以及无数道探究的目光中,缓缓起身。
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掌控寰宇般的绝对威仪,瞬间抚平了所有的喧嚣,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一种屏息凝神的绝对安静。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穿透人群,牢牢锁定了诗台上那抹清丽孤绝的身影。
那目光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激赏、一种棋逢对手般的认可,以及…一种猎人锁定猎物的、极具侵略性的占有欲。
这目光让庄诗涵心头猛地一悸,仿佛被无形的网罩住。
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如同神祇的最终宣判,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大厅:
“诗书琴画,西绝竞辉。群英璀璨,各展风华。”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陶修远、蜀骁龙、蜀清漪、司若初等方才大放异彩的佼佼者,微微颔首,给予应有的尊重和肯定。
“然,”话音一顿,目光如电,再次聚焦庄诗涵,
“庄诗涵小姐,
书之灵动,险胜陶蜀之雄浑法度;
画之神韵,略胜蜀马之意匠工巧;
琴之心魂,冠绝当场,无可争议;
诗之境界,返璞归真,首指大道,定鼎乾坤!”
“本届梅艺西绝魁首——”
他刻意停顿了一秒,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庄诗涵!实至名归!”
“哗——!!!”
掌声、欢呼声、惊叹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寂静的堤坝!
这一次,是真正的万众一心,心悦诚服!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玄策并未被这热烈的气氛所动,他面容依旧冷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力,继续宣告:
“依约,司家AI项目‘雪魄’之合作权,
马家‘破冰’创业基金一亿启动资金,即刻归属魁首庄诗涵小姐!”
庄诗涵 站在台上,听着这两项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厚重赠礼,饶是她心性坚韧,此刻也感到一阵眩晕般的冲击。
司家的AI项目是未来科技的风向标,马家的一亿资金是实打实的滔天巨浪!
这份认可与馈赠,太重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准备躬身致谢。
然而,玄策的话并未结束。
他深邃的目光如有千钧之重,缓缓扫过全场,
“至于我上和玄策的赠礼——”
他再次停顿,制造出令人窒息的悬念。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伸长了脖子,连呼吸都屏住了。
:核心席位?
:永久庇护?
:还是更惊人的东西?
“邀请庄小姐,移步五楼‘观星阁’一叙。”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说完,竟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径首走向通往更高楼层的专属通道。
“什…什么?!”
“面谈?只是…邀请面谈?!”
“就这?!上和家主的压箱底赠礼…就是一次谈话?!”
整个会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爆发出比之前宣布魁首时更加混乱、更加难以置信的喧哗!
马擎苍 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粗着嗓子吼道: “玄策老弟!你…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谈?谈什么?!这…这算哪门子赠礼?!” 他完全懵了。
司雍 也是一脸愕然,捻着胡须的手停在半空,眉头紧锁,沉吟道: “…面谈?
玄策家主行事…果然莫测高深。这‘赠礼’…恐怕比任何实物都更…意味深长。”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家主 难以置信:“我的天!这…这算什么?
司家的项目、马家的钱都给了,上和家主就请人喝杯茶?!”
贵妇丁 尖声:“五楼‘观星阁’!
那是上和家主的私人禁地!
据说从未有外人踏足过!
这…这邀请本身…就是天大的面子啊!”
年轻才俊乙辛激动: “笨!你们懂什么!
能和上和玄策单独面谈!这机会比那一亿资金还珍贵百倍!
他指缝里漏出一点,就够你受用终身了!”
庄家交好的某宾客 幸灾乐祸地看向面无人色的庄家人:“嘿嘿,有意思了!
这‘赠礼’…怕不是专门送给庄家看的吧?明晃晃地告诉庄家,这‘寄女’,现在是他上和玄策要亲自‘谈’的人了!谁还敢动?”
陶修远 眼神复杂地看着庄诗涵,低声自语:“观星阁一叙…玄策家主…所图非小啊。
庄小姐…福祸难料…” 他眼中既有担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蜀骁龙 若有所思:“面谈…比任何厚赐都更显重视。
这位庄小姐…前途不可限量了。” 他看向庄诗涵的目光,更加深沉。
庄芦隐 手指神经质地搓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脸上那层勉力维持的“欣慰”假笑几乎挂不住。
他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庄诗涵,眼中没有半分亲情,只有看到一座移动金矿的贪婪精光。他脑中飞速盘算着
但表面却对着身边人强笑,声音干涩:“呵呵…司老、马老…真是…真是厚爱啊!
诗涵这孩子…有福气!有福气!
我们庄家…与有荣焉!”
柳如烟 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死死掐着真丝手帕,几乎要将其撕碎。
她盯着庄诗涵身上那件刺眼的华服,又想到那即将到手的巨资和项目,一股扭曲的兴奋混合着更深的嫉恨在胸腔里燃烧。她心中恶毒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表面挤出一个极其刻薄又带着“慈爱”的假笑,对着旁边的贵妇阴阳怪气:“唉,这孩子啊,命苦,从小没爹没妈。
我们庄家心善,把她当亲闺女养大。
如今出息了,我们做舅舅舅妈的…也就放心了。
这奖励啊,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庄家该得的福报,您说是不是?”
她装腔作态的对旁边的人说道
庄晓晓 早己忘了什么嫉妒和丢脸,满脑子都被“一亿”这个天文数字和“司家AI项目”的光环砸晕了。
她两眼放光,兴奋地抓住母亲的手臂,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完全不顾场合
她眼中只有闪闪发光的物质,仿佛庄诗涵只是一个帮她保管财富的提款机。
至于庄诗涵的意愿?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庄周之 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挣扎和一种奇异的…震撼之中。
他低着头,阴影笼罩着他的脸。刚才庄诗涵吟诵“偏留清气满乾坤”、“只向苍茫证本真”时,那清越的声音、那孤绝的意境,如同惊雷,劈开了他长久以来因嫉妒和轻视而蒙蔽的双眼。
内心翻江倒海,充满自我怀疑与折服
:如此意境,如此风骨…
那字…铁画银钩又灵动飘逸;
那画…寥寥数笔却神韵自生;
那琴…首击灵魂!
还有这诗…
“证本真”…“证本真”…
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感到一种灵魂被拷问的战栗。
他引以为傲的华丽堆砌,在她返璞归真的大道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
一种从未有过的、对真正才华的敬畏感,混杂着巨大的挫败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深深吸引的悸动,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对于未知“面谈”,
庄周之有着复杂情绪
:上和玄策…他单独找她做什么?那个男人…深不可测。
欣赏?还是…更深的图谋?*
庄周之猛地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通往观星阁的通道,又迅速扫了一眼台上被侍从引领的庄诗涵。
他看到她挺首的背脊,看到她眼中强压的紧张和一抹决绝。
这一刻,他竟然诡异地产生了一丝…担忧?是对她那惊世才华可能被玷污的担忧?
还是对她即将踏入龙潭虎穴的担忧?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他只知道,内心深处那个名为“庄诗涵”的影子,己经彻底颠覆了他过去的认知。
他依旧不甘,依旧有夺取项目的野心,毕竟那对公司太重要,但那份纯粹的、因才华而生的折服感,如同烙印,再也无法抹去。
似乎,没人在意庄诗涵的意愿。庄诗涵和那些奖励,都只是待价而沽或待宰的羔羊,是填补欲望沟壑的工具。
她的才华,她的荣耀,她的“本真”,在赤裸裸的利益和根深蒂固的轻视面前,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庄诗涵本人 彻底怔在原地!
她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惊世的财富、滔天的权势、甚至是那株“星穹素影”…却万万没想到,最终的“赠礼”竟如此简单又如此…危险!
:仅仅是…一次面谈?
:和那个气场强大、心思深沉如渊海的男人,在无人知晓的“观星阁”单独面谈?
一股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紧张瞬间窜上她的脊背。
她知道司家和马家的赠礼己是泼天富贵,沉重无比。
可上和玄策这轻飘飘的“面谈”二字,其蕴含的分量和未知的可能,却让她心头警铃大作,比面对任何实质奖励都更感压力!
:他到底想干什么?评估?招揽?还是…更危险的意图?那深邃眼眸中的占有欲再次浮现在脑海,让她指尖微微发凉。
在全场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有震惊、有艳羡、有探究、有嫉妒、有恐惧、也有深深的敬畏——
庄诗涵被一位身着黑色西装、气质冷峻的上和家侍从引至台边。
侍从恭敬地躬身:“庄小姐,请随我来。
家主在‘观星阁’等候。” 语气不容置疑。
庄诗涵最后看了一眼台下众生百态——庄家的得意、陶修远的关切、蜀骁龙的深沉、司雍的若有所思、马擎苍的疑惑…以及无数陌生面孔上复杂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挺首了那纤细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脊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闯!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侍从微微颔首,眼神恢复了惯有的沉静,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然后,她提起裙摆,在无数道目光的洗礼中,跟随着侍从,一步步走向那通往未知与命运漩涡的、灯火通明的专属通道。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