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恢弘的宴会厅,长桌铺着雪白暗纹桌布,水晶杯盏折射璀璨光芒。
侍者无声穿梭,奉上以“梅”为主题的珍馐美馔。
中央,上和玄策所赠的“星穹素影”梅枝在特制水晶罩中静静绽放,清冽冷香如无形之手镇着场子。
蜀晦明夹起一块梅子酱烤鹅,故作赞赏,实则试探:“司兄,这梅子酱烤鹅火候绝妙!
选用的是北地寒潭散养的老鹅吧?
肉质紧实,油脂丰腴,配上这特制的五年陈梅酱……酸香解腻,回味悠长。只是……”
他话锋微转,目光扫过陶修远,“这梅酱的酸度,似乎比寻常烈些?
不知是否选用了特殊品种,或是……添加了某些‘催化剂’?”
陶修远优雅地品了一口梅花酿,淡然回应:“蜀世伯味觉敏锐。
此梅酱选用的是‘雪魄’青梅,本就酸度偏高。
司家为中和其烈,特意加入了昆仑山巅的雪蜜调和。
科技?不过是精准控温发酵,确保风味纯粹稳定罢了。倒是世伯……”
他放下酒杯,看向蜀清漪己更换的普通礼服,
“清漪妹妹的‘星尘’裙,方才在园中那般‘活跃’,不知是否也运用了某种‘催化’技术,扰了仪器清静?
这宴会厅里,名表、珠宝、助听器可不少。”
马擎苍大嚼鹅肉,声音洪亮打圆场,却也带刺:“哎呀!晦明老弟,修远贤侄!
美食当前,谈什么酸啊、扰啊!这鹅好,酱好,酒更好!
司兄,这梅花酿醇厚甘冽,怕是有二十年窖藏了吧?
不过……”
他看向侍者刚端上的“梅香雪蛤羹”,微微皱眉,
“这雪蛤羹温补是温补,但雪蛤这等娇贵物,运输储存最是关键。
我马氏物流的‘冰魄’冷链,可是能确保从深海到餐桌,细胞活性不减分毫!
不知司家此次用的是哪家的路子?可别糟蹋了这好东西!”
司雍 作为东道主,沉稳接招:“多谢马老弟、晦明兄、修远贤侄品鉴。
这‘雪魄’青梅确有其独到之处,雪蜜亦是取自昆仑纯净之地,科技只为保其本真。
清漪侄女的意外,想来是新材料特性未明所致,司家己加强安保监测,确保厅内所有设备安全无虞。”
他看向马擎苍,笑容不变:
“至于这雪蛤,正是仰赖马家‘冰魄’冷链的顶级服务,方能保鲜如初,风味绝佳。
马老弟的物流,堪称国之命脉,司家向来信赖。”
柳如烟 (庄夫人)轻舀一勺雪蛤羹,仪态万方:“嗯…这羹火候恰到好处,雪蛤如凝脂,梅香清幽不夺主味。
司夫人,府上大厨的手艺真是登峰造极。
不过……”
她话锋轻柔一转,看向温江离,“这盛羹的玉盏,温润剔透,纹路如冰裂梅枝,倒像是用了我庄家‘青鸾’矿特有的‘冰晶玉髓’?
此玉对切割打磨的精度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
看来马家的精密制造,与庄家的矿石,配合得天衣无缝呢。”
杨云霏 (马夫人)立刻接话,笑容爽利:“庄姐姐好眼力!
这玉盏正是用‘青鸾’的顶级玉髓,由马氏重工旗下最顶尖的玉雕大师亲手打造。
没有庄家提供的完美原料,再好的手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说起来,蜀家新能源设备里那些核心部件,不也需要庄家的稀有元素打底?”
蜀晦明被点到,脸色微沉,但迅速换上笑容:“云霏弟妹说得是!
产业链上下游,本就是唇齿相依。
就像这宴席,少了哪一味调料,都成不了佳肴。
庄老弟的‘青鸾’矿,功不可没。”
马既白趁机凑近司墨辰,压低声音,带着商业试探:“墨辰,令尊方才提及的生物科技项目,听说涉及高精度的细胞培养环境监控?
我马氏重工在恒温恒湿、无菌环境建造方面可是全球领先,尤其是为某些特殊‘材料’定制的方案……”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绝对比某些依赖‘环境敏感’材料的技术更稳定可靠。”
司墨辰心神不宁,强打精神:“既白兄有心了。
项目细节尚在评估,马家的实力,司家自然清楚。”
他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主位旁那三支“星穹素影”。
当侍者为他斟酒时,他手腕一抖,些许酒液洒出,引来旁边司若初担忧的一瞥。
庄周之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噙着冷笑,故意提高声音对邻座的蜀骁龙说:“骁龙兄,你看这‘梅韵风华’,表面是梅香美食,细品之下,倒像是一盘大棋。
原料、工艺、运输、火候…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像某些人,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不知哪一环会突然‘失控’,坏了整盘好局。”
司墨辰闻言,手中银叉“当啷”一声轻响磕在盘沿,引来小范围侧目。
他脸色瞬间铁青,眼中怒火与惊惧交织,狠狠瞪向庄周之:“周之兄此言差矣!
佳肴当前,当专心品味其真味。过度解读,如同画蛇添足,徒惹人厌!” 气氛瞬间凝滞。
陶修远适时开口,打破僵局,看向主位的梅枝:“司世伯,上和家主所赠的‘星穹素影’,其香清冽入魂,竟似能与这席间梅馔遥相呼应。
品此羹时,一缕冷香萦绕舌尖,仿佛将昆仑雪意、星月清辉也一同咽下,涤荡肺腑,令人杂念顿消。
此等‘清气’,方是调和百味、镇宴安席的至高境界。”
司雍立刻领会,朗声笑道:“修远贤侄品鉴得妙!
玄策贤侄厚赠,实乃我司家之幸,亦为此宴增辉!
诸位,请满饮此杯!
让我们暂歇机锋,共品这天地灵秀与人间巧思交融的‘梅韵风华’!”
众人无论心思如何,皆举杯附和:“共品梅韵风华!”
马擎苍 豪饮一杯,转向上和玄策,声音洪亮,带着试探与依赖:“玄策贤侄!
这‘星穹素影’当真是神物!
这香气一散,我这奔波劳碌的浊气都消了几分!
说起来,我马氏物流最近要更新一批跨洲际的冷链货机,这资金周转……还得仰仗贤侄的上和银行多多支持啊!利息嘛,好商量!”
上和玄策执杯,指尖轻点杯壁,声音平稳无波:“马世伯言重。上和银行对国之重器的支持,向来不遗余力。
只是……”
他目光转向司雍,带着深意,“近来风声趋紧,合规审查日益严苛。
司世伯主管相关政策,经济安全,想必深有感触。
这‘支持’的尺度与方式,还需符合‘新规’才是。”
司雍 脸色微凝,旋即沉稳:“玄策贤侄提醒的是。
经济安全,根基在于合规透明。马老弟的物流关乎民生,正当需求,司家自当在政策框架内给予便利。
只要资金流向清晰,用途正当,审查不过是例行公事。”
蜀晦明立刻插话,试图缓和拉拢:“司兄、玄策贤侄所言极是!合规方能长久!
就像我蜀家的‘深蓝’储能电站项目,技术全球领先,回报稳定,正需要上和这样有远见的资本深度合作!
这可比某些……风险难测的领域稳妥多了。”
陶修远听出暗指陶家,冷冷反击):“蜀世伯,‘稳妥’有时意味着固步自封。
陶家的‘天璇’系统,代表着未来交通的范式革新。
风险与机遇并存。
倒是某些对环境能量场过于‘敏感’的新材料……”
他目光扫过蜀晦明,“若控制不当,引发的风险恐怕难以估量,波及的可是整个产业链的‘合规’基础。”
庄芦隐大笑,:“哈哈哈!
晦明兄,修远贤侄!争什么风险稳妥?
没有我庄家‘青鸾’矿的高纯度铼、钇、铌这些‘工业维生素’,你们的新能源电池、精密传感器、甚至玄策贤侄某些高端设备的核心部件,都得趴窝!
这才是真正的‘根基’不稳!”
司雍抓住机会,引入云家,转移焦点,展示关怀:“芦隐老弟这话在理。
产业链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说起缺憾,今日云家未能列席,实乃一大憾事。”
他叹息一声,“方才得信,云家那丫头突发高烧,她兄长云翊心急如焚,衣不解带地照料,实在无法抽身。
这兄妹俩相依为命,着实不易。我己让人送了些温补的梅品过去,聊表心意。”
柳如烟 (庄夫人)接话,
:“云家妹妹病了?
哎呀,这可真是!
前些日子在慈善晚宴见她还好好的。
听说云中君那孩子为撑起家业,日夜操劳,连带着妹妹也忧心忡忡,怕是累病的。
司夫人,您送去的梅品最是温润滋养,云家姐弟定能感受到这份心意。”
马擎苍心思仍在资金,粗声将难题抛给玄策:“云家那小子是个重情义的!
不过,眼下这能源转型、科技突破、物流升级,哪样不是火烧眉毛?
玄策贤侄,你上和家大业大,掌着最大的钱袋子,这盘大棋怎么下,还得你拿个主意!
是投‘稳妥’的能源基建,”他瞥向蜀晦明,“还是押宝‘革新’的智能交通?”
他看向陶修远,最后目光灼灼盯着玄策,
“或者……继续深耕某些回报丰厚的‘传统’领域?”
司雍立刻警惕,沉声:“马老弟!
发展方向,关乎国计民生,自有法规政策引导。
玄策贤侄作为金融领袖,自会以大局为重,依法依规决策。”
上和玄策终于放下酒杯,目光如寒冰扫过众人,最终锁住庄芦隐,声音清晰而冰冷:“诸位争论的根基、风险、未来……都绕不开一样东西。”
他微微停顿,一字一句吐出,“资源。
尤其是,不可再生、无可替代的战略资源。”
他目光如实质,“庄世伯的‘青鸾’矿脉,握着的不仅是稀有金属,更是国之命脉,产业咽喉。
上和,对‘咽喉’之地,向来最为关注。
确保其稳定、高效、且……流向可控,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其他……”他收回目光,重新执杯,语气淡漠,“不过是依附其上的枝叶罢了。
根基稳固,枝叶方有繁茂的可能。司世伯以为如何?”
全场瞬间死寂!
庄芦隐笑容僵住,感到无形巨压。
蜀晦明、陶修远心头剧震,命门被点破。
马擎苍愣住,超出预期。
司雍脸色无比凝重,触及核心职责。
司雍深吸一口气,迎着玄策目光,声音沉稳有力,前所未有地凝重:“玄策贤侄高瞻远瞩,资源安全确为重中之重。
‘青鸾’矿脉关乎国本,其开发、利用、流向,自有国家法度与战略规划严格监管,确保其真正服务于国家发展与民生福祉。
任何外力,若想越俎代庖,扰乱既定秩序与安全底线……”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必将承受难以想象的后果。司家职责所在,寸土不让。”
空气凝固,品梅宴温情面纱彻底撕碎,权力与资源争夺的狰狞面目毕露。
上和玄策自始至终如执子之人俯瞰棋局,而冲突的焦点——庄家矿脉,成为风暴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