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甜腻的冷香丝丝缕缕缠绕,吸入肺腑却点燃燎原的野火。
庄诗涵蜷缩在昂贵地毯与冰冷地板的交界处。
那身量身定制的礼服成了束缚,肩带滑落,露出大片细腻如初雪的肌肤,此刻却晕染着不正常的、勾魂摄魄的桃花色。
丝绸裙摆凌乱堆叠,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眼神涣散,水光迷离,眼尾的嫣红如同泣血。
贝齿死死咬着下唇,渗出血珠,但那点痛楚远不及体内岩浆奔涌的万分之一。
破碎的呜咽从齿缝溢出,像濒死小猫的哀鸣,带着摧毁理智的媚意。
门锁碎裂的巨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
玄策高大的身影破门而入,带着一身凛冽的夜风气息。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地毯上那抹濒临燃烧的身影。
看到是他,庄诗涵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爆发出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光芒——
不是恐惧,而是溺水者看到浮木、飞蛾扑向烈焰的疯狂渴望。
她挣扎着,用尽残存的力气,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手脚并用地向他爬来。
“凉……好凉……”她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气音,每一个音节都裹着滚烫的糖浆
“求你……给我……玄策……” 最后的尾音,拖得又长又软,带着钩子,首首刺向男人最原始的神经。
玄策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一声呼唤,几乎击溃他引以为傲的自制。
眼前的景象足以让圣徒堕落——她像被强行催熟的罂粟,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堕落与甜美的死亡气息,采撷,却又带着毁灭的预兆。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的声音,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额角青筋瞬间暴起。
但他没有动。
一步!仅仅一步!
在她滚烫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裤脚的瞬间,玄策猛地蹲下身!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千钧之力!
不是拥抱,不是安慰,而是用钢铁般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镣铐,死死箍住她滑腻的双肩,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呃……”
庄诗涵被这突如其来的禁锢弄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身体本能地剧烈扭动,试图挣脱那冰凉的“源头”,却如同蚍蜉撼树。
“庄诗涵!睁开眼!看着我!”
玄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滚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穿透灵魂的穿透力,狠狠砸向她混沌的意识。
他强迫自己忽略掌心传来的惊人滑腻与滚烫,另一只手如鹰爪般精准探向她的颈侧动脉——
脉搏狂跳,频率快得吓人,皮肤温度灼人!
庄诗涵被他雷霆般的低喝震得浑身一颤,迷离的眼眸吃力地抬起,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瞳孔。
那里面没有,只有两簇在绝对冰封下燃烧的幽暗火焰——
那是意志力在与本能进行最惨烈的搏杀!
他成了这炼狱里唯一能感知到的“寒冰”,唯一的“解药”。
“……玄……先生?”
她困惑地歪着头,眼神挣扎着想要聚焦,如同沉入深海的意识试图抓住一根稻草。
但这短暂的清明如同昙花一现,体内汹涌的烈焰瞬间反扑!
“不……不要放开!”
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喊,被禁锢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藤蔓般疯狂地扭动、贴近。
滚烫的脸颊不顾一切地蹭着他冰凉昂贵的西装面料,贪婪地汲取那点凉意。
纤细的手指更是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带着滚烫的触感,胡乱地抓挠着他紧实的胸膛、脖颈,甚至试图撕扯他的衬衫领口,寻找更多肌肤的慰藉。
柔软的曲线隔着薄薄的衣料,一次次撞击着他紧绷的身体防线。
“帮帮我……好热……求你……杀了我……或者……”
她带着泣音的哀求,如同最甜美的毒酒,每一个字都在疯狂地腐蚀玄策钢铁般的意志。
她的身体语言,她的气息,她无意识的摩擦,都在挑战着人类忍耐力的极限!
玄策箍住她肩膀的手臂肌肉贲张到极致,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森森白色!
他猛地闭上眼,牙关紧咬,腮帮绷出冷硬的线条。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身体惊人的柔软、弹性和致命的诱惑力,每一次摩擦都像在引爆他体内埋藏的炸药。
汗珠,终于从他紧绷的额角渗出,滑过刚毅的下颌线。
“致幻!”这个冰冷的判断如同淬毒的冰锥刺入脑海,瞬间带来一丝刺痛般的清醒。
:05? (神经兴奋型)
06? (复合催情型)
还是……07?! (那个被严令禁止、能彻底摧毁意志的“深渊之吻”!)
司墨辰!庄周之!你们竟敢用这种东西!
再睁开眼时,玄策眼底那两簇幽暗的火焰被强行压入冰层之下,只剩下淬了寒铁般的决绝与暴怒!
“庄诗涵!听清楚!”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撕裂迷雾的金属质感,冰冷而威严,
“你被下药了!是庄周之和司墨辰的圈套!
他们在看着你崩溃!看着我失控!
别让他们得逞!保持清醒!我在帮你!看着我!”
他一边用最残酷的现实刺激她残存的理智,一边毫不留情地腾出箍住她肩膀的手,精准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她小巧的下颌,强迫她抬起那张布满泪痕和情潮的、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对上他此刻冰封万里、毫无波澜的眼睛!
“看着我!想想隐雾寺的晨钟!
想想玉脍坊的清茶!
想想你是谁!想想我是谁!上和玄策!不是你的解药,是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
下颌传来的剧痛和那冰锥般的话语,如同兜头浇下的液氮!
庄诗涵痛呼一声,眼底的迷乱被巨大的、赤裸裸的震惊和铺天盖地的屈辱狠狠撕裂!
她认出了眼前的人,也模糊地捕捉到了那几个名字带来的滔天恨意!
“庄……周之……司墨辰…………!”
她断断续续地嘶吼,泪水混合着屈辱和愤怒汹涌而出。
但这清醒如同回光返照,体内奔涌的“07”瞬间反噬,更猛烈的浪潮席卷而来,彻底淹没了那点恨意,只剩下纯粹的、毁灭性的生理渴望。
“我……做不到……控制不住……啊……好难受……”
她崩溃地哭喊,身体在玄策的铁臂禁锢下徒劳地扭动,像一条濒死的鱼,
“求你……杀了我……或者……要我……”
“我不会让你有事!”
上和玄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磐石般的重量和不容置疑的承诺。
他不再犹豫,迅速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个极其轻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微型通讯器,贴在唇边,声音冷冽如刀锋下达命令:“阿祖,西层东侧更衣室。
致幻催情类复合药剂,速带医疗组和抑制剂!
最高优先级!封锁消息!清除痕迹!”
“对了!
只要女性!”
通讯那边阿祖愣了一下:什么事能让家主慌张成这样?
:只要女性?
那我……?
他不再看她那张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沉沦的脸,而是猛地将她的头用力按向自己坚实的肩窝!
用自己整个身体作为最坚固的牢笼,隔绝她致命的扭动和触碰!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如风箱,汗水浸透了他后背的衬衫。
他闭上眼,调动起毕生锤炼出的恐怖意志力,在灵魂深处筑起一道无形的叹息之墙。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每一次绝望的挣扎,感受到她滚烫的泪水浸湿肩头的西装,感受到那甜腻的冷香混合着她独特的体香,如同最猛烈的毒药侵蚀着他的感官。
他的身体绷紧如拉满的硬弓,肌肉块块隆起,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但他纹丝不动,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任由的海啸疯狂拍打。
只有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和颈侧同样剧烈跳动的脉搏,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发生在方寸之间的惨烈战役。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酷刑。
终于!
门外传来极其轻微、却训练有素如同鬼魅般的脚步声。
几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出现在破碎的门口,无声无息。
为首的女子约莫三十岁,面容冷峻如刀削,眼神锐利如手术刀,正是“云境”的首席医疗官。
她身后跟着同样面无表情、动作迅捷如猎豹的女队员,提着特制的低温医疗箱。
目光如雷达般瞬间扫过整个房间:
碎裂的门锁,凌乱的衣物,空气中浓郁的甜腻冷香,以及……被自家家主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禁锢姿态抱在怀中、状态明显异常、衣衫不整的庄家二小姐。
她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惊诧,但看向玄策那如同雕塑般紧绷、汗湿却依旧如山岳般沉稳的背影时,眼神立刻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与服从。
“家主,医疗组就位。现在什么情况?”
上和玄策没有回头,声音带着强行压抑后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冰冷:“致幻催情类复合药剂,高度怀疑是‘07’。
最高优先级处理,清除所有残留。
我要她完好无损,神智清醒。”
他微微侧头,冷冽的目光扫过她,最后落在怀中女孩苍白汗湿、痛苦蹙眉的小脸上,
那眼神深处,翻涌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风暴——是愤怒,是后怕,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明白!最高优先级,‘07’预案启动!”她利落应声,手势一打。
一名队员立刻上前,专业的目光却先一步落在了床头柜上那个仍在袅袅散发青烟的鎏金香炉上。她鼻翼微动,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
“报告!香炉异常!气味浓度与成分不符常规!”队员迅速低喝。
她眼神一凛,瞬间做出判断:
“所有人!立即注射预防性广谱神经抑制剂!
目标药剂可能具有高挥发性接触传染风险!”
她话音未落,另一名队员己如鬼魅般上前,手中特制喷剂毫不犹豫地对着香炉喷下,“嗤”的一声轻响,青烟瞬间断绝。
同时,医疗队员动作迅捷地从医疗箱侧袋取出微型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手臂。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她这才大步走向上和家主和庄诗涵。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纠缠的姿态,特别是玄策那汗湿的鬓角和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线条,心中了然这场无声的对抗是何等惨烈。
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绝对的效率。
玄策感受到她的靠近,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底深处,是强行压制后残留的、尚未完全褪去的猩红血丝,以及一种如释重负的冰冷疲惫。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极其小心地、如同卸下易碎的珍宝般,一点一点松开对庄诗涵的钳制。
她立刻默契地上前,用专业而稳固的手法,轻柔却不容抗拒地从家主怀中接过意识模糊、仍在低泣颤抖的庄诗涵。
两名队员迅速铺开无菌隔离单,将庄诗涵安置在清理出的沙发上,动作迅捷地开始连接便携生命监测仪、采集血样、准备特制的解毒中和剂及镇静剂。
“静脉通路建立!
生命体征监测中!
体温40.1°C,心率165,血压异常波动!
准备‘07’特异性拮抗剂Alpha型,镇静剂Delta型,生理盐水快速降温!”
为首的声音冷静地指挥着,手上动作快如幻影。
玄策缓缓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浓重而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抬手,用力扯了扯早己被汗水浸透、又被抓得凌乱不堪的领带,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低头,看着自己昂贵西装上被泪水浸湿的深色印记和被抓出的褶皱,眼神重新变得深不可测。
他转向门口如同影子般肃立的另一名心腹随从,声音恢复了惯常的、能冻结空气的冰冷,却蕴含着风暴般的怒意:
“处理干净。这里的一切——门锁、地毯、空气、任何可能残留的药剂痕迹,包括那个香炉。”
玄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和香炉,如同看一堆垃圾,
“今晚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庄小姐的踪迹,彻底抹掉。
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风声。”
“明白!
痕迹清除组己在待命,信息封锁同步进行!”
侍从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绝对的执行力。
玄策最后看了一眼沙发。
首席正手法精准地将一管冰蓝色的药剂推入庄诗涵的静脉,女孩痛苦扭动的身体终于开始慢慢放松,急促的呼吸也稍稍平缓,只是眉头依旧紧锁,仿佛沉入了不安的梦魇。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苍白脆弱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片冻结的寒潭。
他转身,迈开步伐。
每一步都沉稳如山,踏在昂贵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踏在人心之上。
他离开了这间充满旖旎与危险、几乎将他意志焚烧殆尽的更衣室,留下身后迅速、高效、无声运作的“云境”团队,如同最高效的机器,抹去一切不该存在的痕迹。